阿美族豐年祭的傳統祭典因各部落的分群與遷徙歷史而有所不同。每個部落在歌曲、舞蹈數量和進行順序上各具特色,並且這些歌舞隨每年的活動安排而變動,展現出豐年祭自主多元且具有適應性的特徵。
祭祀儀式歌曲
阿美族的傳統豐年祭歌舞大致上可依不同使用情境與展現形式分為兩大類。一種為祭祀儀式歌曲,於祭典前、後或穿插於團體歌舞之間出現。通常由祭司或巫師領唱,吟誦祭詞o’lic以祈禱祭典期間平安為主題,有時會有祭祀團員和唱。此類歌曲不一定會搭配舞蹈動作,但有時祭司會定點輔以米酒點地,作為與祖靈共享豐收的意涵與溝通的媒介,或將米酒含於口中噴出,作為淨化場地之用。許多受基督宗教影響的部落多將此類歌曲與儀式改以彌撒、禱告、或演唱聖歌等形式替代;有時也為在場會眾灑淨聖水,同樣具有祈求活動平安之意。
團體歌舞
另一類為團體歌舞,通常被稱為malikoda或malalikid,是豐年祭中歌舞展現的主體。likoda在馬蘭、海岸、恆春阿美語中皆專指祭典歌舞;lalikid在南勢、秀姑巒阿美語則指豐年祭祭典以及祭典歌舞。此外,海岸阿美語中亦有模仿答唱的hahay一詞,代稱豐年祭典歌舞。這類歌舞將歌曲和舞蹈視為不可分割的一體,必須同時進行,不能單獨呈現。傳統上,團體歌舞由青年階級的男性依照長幼組成隊形,他們相鄰牽手、交叉牽手,或互勾小指,排列成圓圈或螺旋隊形。
團體歌舞歌曲形式
在歌唱時,領唱mili’eciway與答唱pacafayay(cafay於馬蘭阿美語為「同伴」之意;海岸阿美稱milecadaay,lecad意為「相同」)交替進行,偶爾會產生複音或異音。歌曲形式短小,通常由一至兩種領唱樂句及相應的答唱樂句組成,並搭配2、4或8拍為基本的重複舞步,重拍落在右腳。這種樂曲多使用虛詞,只有領唱時會即興搭配激勵青年們的話語。然而,在馬太鞍部落的其中一首malalikid〈媽媽的孩子們啊wawa ni inaaw〉歌詞則具有詩歌形式與意涵。
團體歌舞舞蹈動作
團體歌舞強調整齊的演唱和一致的舞動,互相牽引的手傳遞舞蹈的律動,促進團結。因此,圓圈斷開會被視為不佳或不圓滿。一些使用手持麥克風演唱的歌者們會以抓褲頭等方式來保持圓圈隊形。除了圍圈隊形,還有呈交叉牽手的排舞隊形,這種隊形多在單日活動結束或整體豐年祭典的團體舞結束時展演。此時,舞蹈愈加激烈,歌聲也隨之高昂;有些部落會邊舞動邊朝場邊的長輩敬禮致謝。最後,青年們依階級的長幼順序逐排跳離祭典會場(在大港口部落稱此為mirecok)。除了歌聲與舞踏聲外,有些部落的頭目木杖或青年們身上所繫的鈴鐺會隨著舞步發聲;也有部落讓非舞者使用木鼓(slit drum)或杵臼來敲擊,產生相應節奏來為其伴奏。
女性的團體歌舞
除了以男性為主的團體歌舞,一些部落仍保留僅由女性進行的送靈歌舞mipihayan。這種歌舞通常於祭典的最後一日、青年之夜pakayat之後進行,與男性首日迎靈的歌舞意涵形成對照,象徵著阿美族傳統生活裡的聖俗分界,將豐年祭祭典劃下句點。青年之夜pakayat是為適婚男女做媒的時刻,部落長輩或青年之父mama no kapah會將未婚女性帶入男子舞圈,讓她們與屬意的男子牽手共舞。在這個過程中,其他女性也會加入,與自己的夫婿、情人或兄弟一起歌舞。
隨著宗教變遷和部落對女性參與豐年祭歌舞的開放,女性在祭典中的角色變得更加多元。許多阿美族部落獨立於男性年齡階級之外,發展出女性年齡階級,如海岸阿美的長光、南竹湖和烏石鼻等,讓女性也能夠以階級為單位參與並分擔豐年祭事務,甚至領唱豐年祭團體歌舞。不過,在團體歌舞活動中,男性和女性依然有明確的區隔,並根據階級進行排序。至青年之夜時,青年之母wina no kaying也會主導適婚男女的配對活動。
各部落間的差異
關於團體歌舞的首數,每年演唱曲目的數量和領唱者能力與意願有很大的關係,有些歌曲因為難度較高,較少人會演唱,年輕一輩未能學習而形成斷層。目前針對各部落的團體歌舞研究統計顯示:馬蘭4首;都蘭14首;宜灣27首;長光32首;大港口30首;馬太鞍登錄為部落智慧財產權14首;奇美13首;光榮13首。這些樂曲在每個部落有著不同的旋律與舞步搭配,即使是相似的旋律,亦會出現各部落獨特的變奏。這種多樣性展現了阿美族各部落的獨特祭典聲景。隨著部落傳統文化意識的復振,阿美族的豐年祭歌舞不僅為文化的延續提供了生命力,還承載著各自的歷史與認同,並在當代社會變遷中持續互動與歌唱。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