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行期間與目的
日本時代台灣總督府為啟蒙、教化原住民,自1897年(明治30年)8月開始,即帶領原住民到日本國內觀光,使其目睹日本國力強盛,心生畏懼而不敢與之為敵。由於日本人認為原住民旅日觀光成效頗大,因此成為「理蕃」政策的重要項目之一,且多以官費支持。至1929年(昭和4年)為止,日本人共舉辦過九回的旅日觀光,除第七回為青少棒邀請賽及第九回為青年團之都市農村見習外,各回多指定部落具影響力之人物,如頭目、副頭目、勢力者赴日參觀學習。第一至第六回主採「威嚇」觀光,以展現軍事設施力量,達到恫嚇目的為主;第七回以後則兼採「啟發」觀光,以都市建設與農村見習為主,並為自費型的旅日觀光。
昭和初起,由於日本人治台行之有年,各項近代化建設多有成長,加上官費支出有限,總督府改以台灣島內之城市觀光為招待或勸降部落之策略。至於旅日觀光,官費補助雖然停止,但教化較深之原住民部落為親眼目睹日本國內之姿,也多採自費觀光方式行之。至1929年(昭和4年)第九回觀光活動結束後,受世界經濟大恐慌影響,台灣原住民旅日觀光活動暫告中止。翌年,復因霧社事件及其他原住民抗日事件,致旅日觀光活動完全中止。然自1934年(昭和9年)起,台灣總督府轉變想法,再度開啟原住民旅日觀光,並改換招募對象,以接受過日本教育之青年團員為主,並加強農村見學,藉此養成忠良順從之帝國臣民,直至1941年(昭和16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夕,原住民旅日觀光活動方告終止。
設立背景與內容
日本自1895年(明治28年)領有台灣後,為使原住民早日臣服統治,採行威嚇與懷柔並進之法,對未歸順者祭出軍事武力,對臣服者則以授產教化,使其改換成農業文明生活。雖然台灣總督府「理蕃」的策略多元,但旅日觀光仍被官方視為是最有效的同化方法。1897年(明治30年)8月,第一批台灣原住民赴日觀光,目睹日本國內城池雄偉、人口眾多、武器先進、現代化設施齊備,多發出讚嘆、驚訝之聲,日本人認為成效良好,原本應該持續辦理,但因接連爆發多起原住民抗日事件,直至1911年(明治44年)才有第二批原住民赴日觀光。此後由於總督府治台漸上軌道,旅日觀光宣傳成效頗佳,加以部分原住民也有赴日意願,所以在1930年(昭和5年)霧社事件發生前,總督府又相繼舉辦過七回旅日觀光。
霧社事件發生後,由於撼動國際視聽,總督府重新檢討理蕃政策,改以招募青年團員,參觀標的也改以農村見習為主。每年平均舉辦1-2次,每次招募青年團1-4團,每團成員約30名。相較於霧社事件前的觀光,各回旅日觀光的青年團員也驚訝日本國內交通設施發達、建築雄偉、人口眾多、民眾勤勉親切等,尤其是在二重橋皇居前參拜落淚、天皇接見深感榮幸等,實為過往較難見及。由於旅日觀光者已改換成部落中堅之青年團員,在日本人刻意規訓下,多具有一定教育水平與近代文明觀,因此對旅日觀光多有正面回應。
執行成效與影響
日本明治、大正時期原以官費招募台灣原住民頭目、勢力者赴日本國內參觀軍事施設的威嚇觀光,由於霧社事件後總督府修訂理蕃政策,官方補助減縮,但各原住民部落對旅日觀光仍感興趣,遂改以自費方式行之。總督府為強化觀光效果,還限定參加成員質量,其中最明顯者即是以青年團員取代部落最具影響力之頭目、勢力者。由於赴日觀光者皆選自「蕃童教育所」以上學歷,對近代文明多具好感,且較能認同日本之青年團員。透過持續規訓與教化,加上旅日觀光之所得與所見,至昭和時期,當這些青年團員已成為各部落核心勢力或領導者時,除可辨知日本與原住民在文明上的差異,也開始學習甚或認同日本的統治。
由於理蕃政策的改變,霧社事件後的旅日觀光除皇國思想的灌輸依舊外,主要為日本農村的參觀與見習,在「糖飴」為主的懷柔政策下,原住民不再激昂敵對,農村生活的學習與接受,似乎也是傳統部落可為之事。自1937年(昭和12年)中日戰爭爆發後,隨戰事擴大,參觀內容又再度轉換,不但軍事設施成為主要參觀項目,軍事動員亦是;而為涵養皇國民精神,除參拜皇居與各地神社,日本人亦利用原住民旅日觀光,設計參觀聖戰博覽會與武器博覽會,使其目睹戰爭之慘烈而起報國之念。
就觀光本質而論,旅日觀光者無論是頭目、勢力者抑或是青年團員;參訪標的無論是威嚇型的軍事設施抑或是啟發型的農村生活,都與今日強調觀光乃消費休憩活動,並帶有歡愉享樂之意涵,相距甚遠。日本時代台灣原住民的旅日觀光,對當時日本官方而言乃同化政策下的最佳投資行為,可視為是日本人理蕃政策下的特殊產物,為一種「異質性」的觀光活動。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