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勝彦,《台湾の植民地統治――〈無主の野蛮人〉という言説の展開》(台灣的殖民地統治──「無主的野蠻人」之言論展開),東京:日本圖書中心,2004年。
成書背景
作者山路勝彥(1942-)是戰後日本人類學者中,引領台灣原住民族研究的其中一位學者。曾於東京都立大學研究所攻讀社會人類學,並受馬淵東一等人之薰陶。1973年就任關西學院大學社會學院講師,爾後升等為助教授、教授,2011年退休後成為該大學的名譽教授。1970-2000年代之間前往台灣各地調查,於2011年將眾多泰雅族相關論文彙整為《台湾タイヤル族の100年》(台灣泰雅族的100年)。另有許多論文談及各民族,包括阿美族、賽夏族、邵族、西拉雅族等。此外,作者也大力公開其廣博的研究成果,包括曾在沖繩、中國、東加、巴布亞紐幾內亞實地考察,並據此撰寫研究論文;撰寫或編寫日本人類學史著作;以博覽會及都市咖啡廳文化為主題撰寫著作。
正如書名所示,本書是學術研究刊物,主題為日本對台灣原住民族的殖民地統治。作者聚焦於殖民地主義的言論;而殖民地官僚如何基於該言論肩負統治政策,其思想與實際行動如何;以及這些殖民地言論或政策展開的時代下曾有哪些人類學研究──並以「無主的野蠻人」及「可愛的孩子」兩個關鍵概念論述這些主題。全書由四部十章構成,第一章與第八章為首次公開之內容,其他章節則出自作者的論文,發行期間涵蓋1991-2002年。各章節標題如下。
本書章節
第一部 植民地主義の言説(殖民地主義的言論)
第一章 植民地主義、台湾、人類学への断章(寫給殖民地主義、台灣、人類學的斷篇殘章)
第二章 「無主の野蛮人」と人類学(「無主的野蠻人」與人類學)
第三章 植民地台湾と「子ども」のレトリック(殖民地台灣與「孩子」的修辭學)
第二部 台湾の植民地官吏(台灣的殖民地官吏)
第四章 台湾総督上山満之進と原住台湾人の表象(台灣總督上山滿之進與原住台灣人的表象)
第五章 「文明化」への使命と「内地化」―台湾植民地官吏の実践―(對「文明化」的使命與「內地化」──台灣殖民地官吏的實踐)
第六章 国語演習会という饗宴(國語演習會的饗宴)
第三部 植民地での人類学(殖民地的人類學)
第七章 「梁山泊」の人類学、それとも?―台北帝国大学土俗人種学研究室―(「梁山泊」的人類學?或者?──台北帝國大學土俗人種學研究室)
第八章 帝国の人類学者と台湾―台北帝国大学土俗人種学研究室への来訪者―(帝國的人類學者與台灣──台北帝國大學土俗人種學研究室的訪客)
第九章 ブヌン族の「絵暦」研究釈義―植民地台湾での人類学研究の断面―(布農族的「畫曆」研究釋義──殖民地台灣的人類學研究之斷面)
第四部 植民地主義のゆくえ(殖民地主義的去向)
第十章 高砂義勇隊と心のなかの日本(高砂義勇隊與心中的日本)
全書內容概述
第一部與日本對原住民族的統治有關,探討其幕後的殖民地主義言論。第一章拋出了本書的問題意識。第二章論及日本近代的某種思維與相關歷史進程──從近代起,日本對於南方異民族抱有「野蠻人」的觀感,將台灣原住民族視為「無主的野蠻人」,亦即沒有統治能力的「無主之民」,並否定其土地所有權,進而在推進土地政策的同時實施同化政策與強制移住。第三章將時空拉到昭和時期以後,殖民地官吏是此時的末端統治者,將原住民族形容為「可愛的孩子」。作者著眼於此,與西歐殖民地主義用「女人」隱喻東洋形成對比,並指出這是日本殖民地主義的言論特徵。
第二部講述台灣殖民地官吏的言論與實際作為。第四章以台灣總督上山滿之進為例,透過這位對原住民族展現深刻理解與同感的總督,探討日本人將原住民族比喻為「可愛的孩子」及「親子」時,在表達言論時具有什麼特徵及問題。第五章探討1930年代於台灣山地推行的同化政策及強制移住政策,根據歷史資料闡明其實際樣貌,並探討與之關係密切的殖民地官吏──岩城龜彥、平澤龜一郎的言論。第六章聚焦於針對原住民族的教育政策,尤其是日語教育的一部分「國語演習會」,闡明同化政策的巧妙之處與其實際樣貌。
第三部的主題是在殖民地台灣進行的人類學研究。第七章概觀台北帝國大學土俗人種學研究室的各項研究,雖然認同其意義,卻也指出其侷限性,亦即不關心同時期由台灣總督府推行的土地政策。第八章探討古野清人、鹿野忠雄、小泉鐵的研究分別有何特徵。第九章探討的是在大正至昭和期間受關注的布農族「畫曆」,先對比殖民地官吏與馬淵東一對此事的接納方式與看法,並指出馬淵的問題在於其研究低估了當事者的作為與其中所發揮的創發性。
第四部第十章描述原住民族的年輕人與日本士兵對彼此的印象,前者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加入高砂義勇隊征戰的人,作者觀察雙方的象徵,進而探究其關聯。作者在此也指出,日本人當時常將原住民族視為「可愛」的存在;也提到了經過戰後的社會變化,原住民族之間所謂的「日本精神」,在語意上也有所轉變。
本書的重要性
如上所述,作者山路於本書從多元觀點發起辯證,立體化的闡明了日本對於台灣原住民族施行的殖民地統治及其實際樣貌,也表述其背後的殖民地主義思想。本書的參考史料非常廣泛,可見作者對於資料收集與分析力求細膩周到,且長期投入心血。在日本的人類學與台灣原住民族研究之中,本書於殖民地主義研究之中可謂代表性研究之一。
又,關於日本針對台灣山地施行的土地政策與殖民地主義,在《台湾タイヤル族の100年》當中也收錄了作者的其他論述。此外,針對馬淵東一的研究,在作者編著的著作《日本の人類学》也有所著墨。關於作者在各地田野調查的經歷,作者曾發表回憶錄〈我がフィールドワークの旅〉(我的田野調查之旅,2024),建議一併參照瀏覽。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