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南郡著,笠原政治、宮岡真央子、宮崎聖子編譯,《幻の人類学者森丑之助——台湾原住民の研究に捧げた生涯》(神祕的人類學者森丑之助──為台灣原住民研究而奉獻的生涯),東京:風響社,2005年。
全書章節概述
本書由四部構成,主題為森丑之助,一位從明治到大正年間走遍台灣各地的人類學者,第一部為其評傳;第二部重新收錄其著作,並由編譯者導讀其評傳;第三部探究其周遭人物,以及他們與森丑之助的關係;第四部為其年譜與著作目錄。
第一部之評傳原由台灣人楊南郡(1931-2016)以中文撰寫並在台灣出版(《生蕃行腳:森丑之助的台灣探險》,2000),後由日本研究人員翻譯。緊接在後的導讀將評傳作者楊南郡與森丑之助聯繫在一起,其作者為文化人類學者宮岡真央子(現福岡大學教授,當時就讀東京外國語大學研究所博士課程),熟知鄒族民族誌及日本時代原住民族研究。
評傳作者楊南郡曾於二戰期間以少年工的身分待在日本,戰後回到台灣,在外國駐台機構等單位上班,且致力於驗證日本時代的原住民族學術調查,並出版伊能嘉矩、鹿野忠雄的相關著作及譯本。此外,他也是位知名的登山家。評傳之翻譯由宮岡與宮崎聖子共同完成,後者為文化人類學者,專攻殖民地史與性別研究。
與學術保持距離的探險精神
評傳內容善用極其大量的資料,筆觸洋溢臨場感,不僅道出森丑之助以往不為人知的真實樣貌,也呈現了當時台灣的生機。正如宮岡於導讀當中所述,楊南郡是熟知台灣的田野調查員,其地理知識對於森丑之助所到之處、所見之植被瞭若指掌,其評傳也因資料掌握精確而寫得栩栩如生。
楊南郡在描述森丑之助之餘,也評論了同一時代的3位原住民族研究先驅,相關內容同樣值得一看。他評述鳥居龍藏為氣魄非凡、不拘小節;評述伊能嘉矩為行事縝密、為人剛正;評述森丑之助為跳脫學術禁錮的「學術探險家」。這些評論委實切中肯綮。然而這也表示,森丑之助唯一關注的事情是收集第一手資料,並未著重調查對象具備的各種要素,或從中延伸思考、深入探討各種問題,對於學術研究可說是刻意保留了一段距離。
儘管森丑之助從明治末期至大正中期,透過調查台灣原住民族而獲得無與倫比的見識,其見識對於日後的台灣原住民族研究也帶來了數不盡的影響,但從學術研究的立場來看,或許其作法未必是十全十美。本書書名之所以用「神祕的人類學者」來描述他,其中一個理由或許就是基於這點。可惜的是,森丑之助是否真的刻意與學術保持距離,並為出版事業及「蕃人樂園計畫」傾心,楊南郡與宮岡真央子都未明確給出答案。
人際往來的時代意義
第三部「交友錄」對前述問題給了一些提示。這部分由社會人類學者笠原政治撰寫,將森丑之助與其周遭人物寫成了名副其實的「交友錄」。笠原除投入魯凱族、卑南族社會組織相關之民族誌研究,也累積了許多台灣原住民族研究史的成績,近年的著作則以中文、日文總括日本時代的原住民族研究,而且在台灣史研究領域也受到矚目。
在第三部能明顯看出,在森丑之助所處的時代,研究成果是以人為向外傳播的介面。正因為是以人類為介面,資訊得以流動及傳承,且在擴散的過程保有同時代性、國際性。書中指出,森丑之助所收集、記錄之台灣原住民族神話及傳說等,可能是透過石井真二翻譯、傳播給英國的人類學者弗雷澤(James George Frazer),這或許就是上述介面的一種典型案例。森丑之助在世的時代,學會發行之雜誌等刊物為數不多,森丑之助在其中揭露的內容,大多數都相當於第一手資料。或許森丑之助從事的原住民族研究,也曾經從資料中向外走出,並在人際交流之中向外拓展。
本書的重要性
本書蘊含著對於一位人類學者的敬意,同時也是一本嘔心瀝血之作。在人類學邁向哲學化、文學化的今日,本書彷彿發揮了台灣原住民族研究歷史資產的優勢,對現況發起了挑戰。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