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林厚志、松岡格,《台湾原住民の姓名と身分登録》(台灣原住民的姓名與身分登錄),大阪:國立民族學博物館,2019年。
成書背景
本書為論文集,其收錄論文出自台灣與日本的研究者,探討台灣原住民的人名在政治層面、文化層面的課題。1953年(民國42年)施行之《姓名條例》於1995年(民國84年)改正,原住民族獲得認可,可於戶籍登錄使用傳統姓名。然而,實際變更為傳統姓名的原住民,至今實屬稀少。本書收錄之11篇論文皆將此現況視為一大問題,並以其各自的觀點論述台灣原住民的姓名與身分登錄。
全書章節概述
首先,野林厚志於序論點出問題,分別以雅美族的親從子名制與漢族式的姓名使用範例,講述劣勢社會的姓名在優勢社會中所呈現的樣貌。今日許多人的姓名係根據漢式的命名法而定,但此法與雅美族社會關係之維持毫不相關,不適用於該族,作者藉此闡述傳統名之使用與漢式姓名之使用在文化意義上的不同。
林修澈指出,恢復傳統名之原住民的人數之所以少,是因為原住民的「姓」本就因民族差異而極其複雜,再加上今日異民族間的婚姻、移居都市等現象增加,導致姓的實際狀況愈發複雜。因此他提到,製作各家族之系譜是先決要務。
黃季平則指出,重點是應該考慮原住民各部族之實情差異,思考「如何恢復姓名」。唯有解決恢復傳統姓名可能伴隨的種種社會層面的不利問題,才稱得上是實踐「尊重多樣性」,在這樣的社會中,恢復傳統名的人也可望增加。
伊萬.納威說明姓的問題在今日已變得更複雜,因為異民族通婚,或者習慣使用漢式姓名,凸顯了「雜姓」、「衍姓」等問題。她因此建議,為了恢復、登錄、繼承傳統姓名,行政機關與學術單位最好能先根據各民族的傳統姓氏與名制制訂書寫規則與用字。
笠原政治以真實的魯凱族姓名及卑南族姓名為考究對象。就個人名而言,魯凱族的個人名係採祖名繼承制。至於卑南族則因為「避諱稱呼本名」的習慣,在日本時代的戶口名簿也有不登記本名的情形。由此可知,就連個人名的情況在各民族間也有相當大的差異。
曾有欽是排灣族人,其論述主題為排灣族姓名。排灣族的自我身分認同來自部落、家名、個人名,是三位一體的組合。此外,每個家名都有其意義,也與排灣族文化密切相關。因此,排灣族的姓是自我身分認同的根據,也是文化身分認同的根據,恢復傳統姓名同時也是繼承傳統文化,而本文則透過排灣族自身的觀點傳達了這點。
森口恒一從語言學的立場論述原住民的姓名,主張「姓名」的語序基本上符合該語言書寫文章時的語序規則。台灣原住民族的語言是V-O型語言,日語則是O-V型語言。將此套用於姓名的語序,則原住民的語序是「名-姓」,日本人是「姓-名」。日本時代賦予的日式姓名語序為姓-名,但原住民的取名原則符合人類學的、社會的基準,因此上述例子可說是充分顯示了一個問題──按統治階級的規則賦予的姓名無法相容於原住民的社會環境等情景。
松岡格以姓名與民族性為例,探討了身分登錄與其記載資訊對台灣原住民社會造成的影響。松岡認為,日本時代「戶口簿」當中的「種族」欄與「姓名」欄,可能就是對現在台灣原住民社會的民族類別與姓名造成影響的源頭。當時的統治者為便於管理而將種族與姓名「可視化」,結果對現代台灣社會也留下了影響。換言之,在思考身分登錄制度與社會的關係時,聚焦於民族性與姓名這兩個層面是個重要的要素。
宮岡真央子探討鄒族姓名與其所處的台灣社會環境。鄒族曾三度替換姓名,分別是以片假名書寫的傳統名、日式姓名、漢式姓名。鄒族人對使用日式姓名與漢式姓名的配合度不低,而且在漢文化佔有優勢的環境中,於日常生活使用鄒族姓名會使人感到心理負擔,這些因素都導致傳統名在鄒族內部恢復遲緩。但正如本書多次提及,無論個人名或姓,都是民族身分認同的根據。本書也提醒了我們,若要促進傳統姓名恢復,加強台灣社會的包容性,或許也是個重要方向。
上述文章主要以台灣東部山區的原住民(高砂族)為具體案例,不過清水純則是聚焦於平地原住民(平埔族)。她於文末總結,在清國時代,平埔族已經發生漢化,而山區原住民近年來仍持續在漢化;但不只漢化正在進行,同時也有傳統名的恢復運動等現象,在兩股勢力衝突之中,人們的選擇將形塑出原住民將來的樣貌。
春山明哲針對「高永清から戴國煇宛の手紙(1982年1月17日)」(高永清給戴國煇的信)與「霧社事件ニ関スル蕃人ノ死者名調(昭和7年9月)」(霧社事件相關蕃人之死者名調)兩篇資料加以解說。這兩篇資料都起因於霧社事件,提醒了後人必須鄭重看待之。而就原住民的觀點而言,兩篇都呼應了其留名於史、正確記載的訴求,可說是非常寶貴的資料。
本書的重要性
本書具體載明各族命名規則的例子,以及各民族遭遇的現況,而且本書也是恢復傳統姓名的參考資料,其重要性自不在話下。此外,隨著本書從事的研究日益進展,原住民自身的意識與台灣社會的整體意識也將有望日益改變,在國際社會內終將成為多文化主義的典範,而這也更凸顯了本書及這些研究尚未被發現的重要性。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