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伊能嘉矩的分類,柴裡社屬於洪雅族群(Hoanya)的羅亞族(Lloa)。柴裡社在荷蘭時代進入歷史時期,在1644年9月17日的《熱蘭遮城日誌》中,出現了Talack的名稱,江樹生在譯註中,認為Talack即斗六社。但在1647年2月25日召開的地方議會(Landtsdach),荷蘭人又稱Talack為Dovaha的別稱,即「打貓社」,但不論是何種稱呼,日誌中皆清楚描述Talack社與周邊的虎尾壟社、他里霧社有密切互動。清代文獻與契字多以柴裡社稱呼,另有柴里斗六社、斗六社等名。至於斗六一詞的由來,則有一說認為應與社番狩獵捕獲鹿隻時,歡喜之餘所發出的呼聲有關。
有關柴裡社的由來,伊能嘉矩曾在斗六採得口碑,據說該社自稱為Lloa,開基祖是一對兄弟,哥哥名叫做Taokala(大加臘),弟弟名叫Kaitiri,在明鄭時已歸附,在清朝康熙中葉年代,頭人Raovaite(老眉箸)再歸附清廷,在未歸附以前稱為斗六門社,歸附以後則改稱為柴裡社。在《康熙臺灣輿圖》中,已有標示出柴裡社的位置(東至他里務社拾伍里、西至西螺社拾里、北至斗六門山肆里)。
據中村孝志的研究,柴裡社在荷蘭時期的人口數,1647年108戶316人、1648年88戶280人、1650年72戶249人、1654年66戶175人、1655年40戶142人,人口呈現出逐年遞減的情形。到了清代,從該社負擔的社餉額度,也可以推估其人口數。如1717年(康熙56年)完稿的《諸羅縣志》載:「斗六柴裏社,額徵銀三百五十二兩八錢。」不過,《諸羅縣志》卻也特別提及,原本的斗六門社番因內部紛亂,加上感染傳染病,社番悉數染疫而亡,「今斗六門之番,皆他社來居者」,可知此時的斗六門社,似乎已遭到不同族社的取代。到了1774年(乾隆39年)刊行的《續修臺灣府志》則載,柴裡社的番丁有108丁。了1903年(明治36年),臺灣總督府的調查資料顯示,斗六廳的柴裡社僅剩13戶65人。
到了清末,可從1874年(光緒20年)纂成的《雲林縣採訪冊》來得知該社的狀況:「柴裡社附城,共六十二戶,屯外委一員、屯丁三十八名,餘丁口五百零一。」又,「柴里社番潘姓,在縣城東門內,風俗與土著、客莊大略相似…至於分住城外及尖山坑內者,男女多販柴為活。言語一如漳人,詢其番語奚若,率無以應;即間有頭目老番,亦僅知一二如下所採番話云。」可知,當時斗六地區仍有柴裡社後代,只是大多已經漢化。
柴裡社在歷史上曾出現數次向外遷徙的情形。1724年(雍正2年),《臺海使槎錄》〈番俗六考〉載,原本居住於距離柴裡十餘里的大山之麓,後來數次遭到野番(高山族)侵殺後,才移入舊社(即頂柴裡、下柴裡,今雲林縣斗六鎮三光里一帶),同時植竹防衛,每年由土官派撥老番數人,更番輪守。康熙末年,柴裡社因受朱一貴事件影響,居住在高林仔頭庄、大崙庄、溝仔埧庄、大北勢庄、海豐崙庄、水碓庄等境內社番,遭到官方討伐並圈地,社域大量減少而遷徙至今斗六街(即今斗六鎮忠孝里、仁愛里、四維里一帶)。藉由〈斗六堡舊慣調查書〉及湖山寺〈募建湖山巖碑記〉內容可知,柴裡社業戶大茄臘等與漢墾戶林克明,因感念觀音佛祖於朱一貴事件時的庇祐,乃於1725(雍正3年)於湖山岩合建湖山寺。到了1808年(嘉慶13年),柴裡社屯首進一步捐出半數的公大租(6石6斗6升),以作為該寺佛祖油香。可知,該社已與當時的漢人社會形成緊密的連結,有部分社番也已遷至湖山寮及尖山坑(今雲林縣古坑鄉湖本村、荷苞村)一帶。1788(乾隆53年),福康安平定林爽文事件後實施番屯制,柴裡社因此獲得配置今新社南部的水底寮(今台中市新社區)養贍埔地。然而,屯地畢竟距離遙遠,往耕不便,加上鄰近泰雅族生活領域,使得柴裡社並未出現明顯遷居的情形。不過,到了1828年(道光8年),從北投等社共同簽立的〈合約字〉內容以及1903年(明治36年)臨時臺灣土地調查局的調查報告可知,則有部份柴里社番遷入了埔里盆地的林仔城庄、白寮坑庄等地。另一方面,該社在斗六堡林仔頭庄、菜公庄、九芎林庄、斗六街、咬狗庄、棋盤庄、新庄等地的租業,則是直到臺灣總督府於1905年(明治38年)實施大租權收買政策前,仍擁有番大租的徵收權利,額度為38石7斗,主要充為四大節及其他祭典之費用,若有剩餘,則分配給眾人。
【圖1】柴裡社居住地。
【圖2】柴裡社租業分布。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