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田滋,生於1934年,出生於日本東京。1958年獲東京大學語言學學士,1960年獲碩士,博士課程修滿,1961年9-11月菲律賓大學研究所,1975年耶魯大學博士。從1970年3月起,他任職於東京外國語大學亞非語言文化研究所,1980年轉任東京大學文學部語言學系助教授、教授兼系主任,1995年退休,到台灣任「順益台灣原住民博物館」館長為期四年,同時擔任跡見女子大學講師,2002年轉任帝京平成大學教授。
從1962年起,土田滋就一直對台灣南島語言有濃厚的興趣。他有機會就到台灣來調查研究,其中以1968-1970兩年間的調查工作最為密集,所接觸的語言種類也多,其次是1980-1982年,他詳細調查了泰雅、賽德克、阿美、排灣等幾種語言的方言差異。後來他又來台灣調查了好幾次,現存的各種台灣南島語言及其主要方言,他都親自到各部落去調查過。他耳朵靈敏,記音精確,態度又很嚴謹,為各種台灣南島語言的研究工作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只可惜他發表的著作並不很多。有關台灣南島語言的研究書目,在1967年以前的大都是土田所做的。他的重要著作包括他的博士論文Reconstruction of Proto-Tsouic Phonology(古鄒語音韻的構擬)(1976),專書A Comparative Vocabulary of Austronesian Languages of Sinicized Ethnic Groups in Taiwan Part 1: West Taiwan(台灣西部平埔族語言詞彙比較表)(1982),跟李壬癸合著的《巴宰語詞典》(2001)、《巴宰語傳說歌謠集》(2002)、《噶瑪蘭語詞典》(2006),以及論文數十篇。他的博士論文是一部重建台灣南島語言的劃時代著作,提供重要和豐富的詞彙和音韻的資訊,數十年來常有南島語比較研究學者引用。
土田滋他承先啟後,功不可沒,他到台灣調查研究從1962年開始,到2013年止前後共51年。他的優點可分為以下這幾項來說明:
一、 全方位的調查研究資料
土田滋對各種台灣南島語言和主要方言都親自去做過調查,蒐集了許多第一手資料,而且都有錄音(包括詞彙、文本、歌謠)。這些資料都極為珍貴。他今年(2023)已是89歲高齡,健康欠佳,無法再做研究工作。他前年(2021年)就把他所有的田野筆記和錄音帶都捐贈給日本東京外國語大學亞非語言文化研究所,但是該所並沒有研究台灣南島語言的人,在完成掃描數位化之後,他們願意把原件轉讓。2022年11月17號,李壬癸到東京土田滋住處取得他親筆寫的轉贈同意書(附件於後)。該所副所長塩原朝子教授親自攜帶那一批資料來台轉贈給台灣國家圖書館,值得我們感謝和慶幸!
二、 收集各種相關的研究資料
他在耶魯大學求學時,曾詳查各種期刊,把有關台灣南島語言的研究資料都收集起來,編成台灣南島語言參考書目(Bibliography of Formosan Languages)直到1967年為止,包括荷蘭文、德文、西班牙文、法文、英文、俄文、日文、中文。李壬癸後來根據這份資料,繼續編下去。有好些論文,李壬癸都是請他提供備份,他真是功德無量。
三、 記音精確,研究資料翔實可靠
以他說日語的背景,擅長於分辨元音的長短,如鄒語putu「錘子」,puutu「漢人」,尤其是長輔音(geminate consonants)。噶瑪蘭的長輔音是他於1962年調查最先發現的;魯凱語茂林方言(Maga)也有長輔音,是他於1969年調查所發現的。李壬癸都採納,後來調查研究的人也都採納。
一般日本人不易分辨l和r、n和ŋ、u和ə,土田滋卻都分辨得很清楚。塞音分清濁,一般漢人有困難,對土田卻很容易。他辨音能力之強深受日本前輩語言學者服部四郎所賞識,也是美國Byron Bender教授所稱讚的。
四、 率先做台灣南島語言比較研究
土田的博士論文是第一個做台灣南島語言的比較研究,題目雖只是鄒語群,但是他引用了各種台灣南島語言資料(除了噶瑪蘭語),國際南島語言比較研究學者Otto Dahl、Isidore Dyen、Robert Blust等人早年都只能引用土田滋的這份資料。他鑑定了不少同源詞,至今仍然很有參考價值。
五、 勤於做田野調查
他對於別人的紀錄並不太放心,儘可能親自去做調查,蒐集第一手資料。1980年他為了繪製台灣南島語言分布圖,到台灣來詳做幾種語言的各種方言調查,包括泰雅、賽德克、阿美、排灣等,費時費力,他卻仍然樂此不疲。
他最先發現泰安鄉清安村(洗水坑)的方言保存古泰雅濁塞音於詞尾為-β、-ɣ,也是他首先發現四季方言和萬大方言的特殊地位。尤其重要的是,他首先提出泰雅語分群的三種語言學證據。沒有他提供的這些重要資訊,當年李壬癸就不太可能撰寫成古泰雅語群音韻的構擬。
1980年他調查阿美語五大方言,從20個地點所記錄的593個詞彙資料,每個大方言他都調查至少兩個地點,至多六個地點。他已經做好了方言比較資料表,以方便做比較研究。根據這麼完善的比較資料表,李壬癸才撰成了〈阿美語五大方言的分群〉(2022)期刊論文。
1981-1982年他調查排灣語各種方言約20地點,982個詞彙,工程浩大,這份資料尚有待整理出來。
為了繪製一張語言分布圖,他所下的工夫真是驚人,不得不令人佩服。
六、 分享所得,絲毫不藏私
如上所述,土田滋常跟李壬癸分享他調查研究之所得,絲毫不藏私,的確很難得!李壬癸過去這幾十年來若有一些研究成果和貢獻,可以說有不少也是拜他之所賜,衷心感激他。李壬癸未發表的稿件,他常提供很好的改進意見或補充資料。有時他替李壬癸找到的補充資料是如此重要,李壬癸就覺得他應該值得成為共同作者。他很謙虛,還會婉辭,有時候李壬癸不得不堅持,例如Li and Tsuchida(2009)那篇合著論文就是一個例子。他為人很貼心,會為別人設想。例如,他知道李壬癸缺少的參考資料,如淺井(1953)的賽德克語和Nevskij(1981)的鄒語研究資料,他主動替他買來送給他作參考。
【圖1】2022年土田滋的親筆同意書(資料來源:李壬癸提供)
【圖2】土田滋(照片來源:李壬癸提供,大約攝於2005年)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