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靈觀 噶瑪蘭族
噶瑪蘭人的傳統宗教信仰屬於萬物有靈的靈魂觀,可從其儀式中探究概略,他們將人界及自然界的靈魂分為神靈、祖靈、山靈、鬼以及惡靈,把人體的病痛歸因於惡靈作祟,必須透過儀式來驅趕。
在噶瑪蘭人的靈魂觀裡,可改變人類的力量主要來自三類靈魂:
(一)善靈
包括神靈、祖先之靈神(Tazusa)、祖靈是一種無所不在的靈魂,噶瑪蘭人相信透過祭儀、祈禱,此類靈魂能夠在冥冥之中保佑族人,但也會對犯錯之人施予懲罰。族人相信人的一生無時無刻不受此類「靈」的監護,所以要謹守祖先的規範,此類「靈」的信仰主要表現在新年祭祖(palilin)、祭拜亡魂(patuRqan)、女巫治病(kisaiz)、宴請祖靈(bakelabi)等生活祭儀中。
(二)惡靈
包括惡靈(tanalalan)與鬼(kuwit),是一種由「不好之人」或「外族人」的靈魂所變成,存在於生活事物之間,具有使人生病、致人於死的力量,也是無所不在的靈魂,此類「靈」的信仰主要表現在成人治病(paqan)、小孩治病(pasepi)等禳祀儀式中。
(三)自然靈
包括山神(Saluman)、獵物神(動物神)、各種自然精靈等,是一種由自然萬物所幻化的靈魂,有固定的所在,只要族人不進入此類「靈」的地方,即可避免「靈」之危害,此類靈魂也不會主動找上人類。噶瑪蘭人在野外狩獵、山田耕作、下海捕魚、吃新米、農業祭祀時即會祭祀此類「靈」魂。
自然靈,屬於一種祭拜自然界存在的精靈(主要是動物的靈魂)的儀式。噶瑪蘭信仰中,樹木有樹木之靈、山有山之靈、動物有動物之靈,都屬於泛靈崇拜之範圍。這種信仰還存在於噶瑪蘭社會中,但是其實際的祭儀已模糊或失傳,而且近年部落中的狩獵行為已很少,Saluman的信仰正面臨著失傳的命運。其它有噶瑪蘭人居住的聚落則早已失傳或模糊,比較明確的例子,目前只能在臺東縣長濱鄉樟原村北方的大峰峰部落發現,那裡的噶瑪蘭人還保存一種狩獵時祭祀精靈的作法。當噶瑪蘭男人在獵得獵物後,在野外即取出野獸之肝臟來祭祀山神、獸物之神等精靈;後來發展成家在家中廚房內祭祀,獵人將肝臟取出後會分祭精靈和祖靈。大峰峰的一些族人會在家中的廚房灶上,長年供奉著兩個酒杯,即是狩獵後固定祭祀之位置。【Ohai Paney撰】
參考文獻:
張振岳,1998,《噶瑪蘭族的特殊祭儀與生活》。臺北:常民文化。
張振岳,1997,〈從patohokan儀式看噶瑪蘭人的靈魂信仰〉,《宜蘭文獻雜誌》27:3-28。
2.
神靈(dieto) 撒奇萊雅族
撒奇萊雅族的陳俊男表示,在古老的撒奇萊雅人信仰習俗中,神衹主要可以分為四個部分,第一部分為萬物創造之神Malataw信仰,祂是祭典儀式之主要祭祀對象,屬性為男性。Dongi’是守護神,守護女性生育、農耕生產及孩童照護能得到平安順利。這兩位神祇也代表撒奇萊雅族社會男女分工的特性。nababalaki是撒奇萊雅的祖靈。第四種神祇則是大自然所存在的靈dieto,因為撒奇萊雅族認為萬物皆有靈,所以dieto也成為撒奇萊雅族祭祀膜拜的對象。
撒奇萊雅人相信(palotatenga)在大自然的dieto有兩種,一種是人的dieto,一種是神dieto,撒奇萊雅人認為,去世的祖先靈魂(adingo nu nababalaki)會保護後世子孫,但若祖靈沒有受到子孫祭祀,祖靈會全身長滿綠色毛髮,無法辨認面貌而成為怪物,嚴重時會至人世騷擾活人。所以母親在生產後會把胎盤(minalo’)與臍帶(pona)埋在家院(potah),它們會像母親懷孕時,一樣包覆孩子的神靈(dieto),直到孩子到達人生的終點,dieto回到祖靈地後,母親和孩子此生的緣分(silet)才會結束(nipahezek)。而孩子的名字,通常是取之家中相同性別長輩的名字,除非有特殊的情形,例如孩童經常生病或哭鬧,才會商請祭司參與命名祈福。
陳俊男研究日本學者古野清人《高砂族の祭儀生活》發現,撒奇萊雅族稱神靈為dieto,相當於阿美族的kawas。古野清人訪錄當時年已80歲的歸化社(Sakol)頭目Pazik、長老Atop Bulaw,他們認為祖靈的位置無法預測,大神Malataw也經常存在於家庭中,只是飄忽不定,只有祭司(mapalaway)才能夠與神靈溝通。早在水稻引進栽種時,撒奇萊雅族栽種旱稻(tipos),這種稻子也存在有神靈;Otoki是人間祖靈;Olibong是驅趕流行疾病的神祇;Talaman、Takonawan是貧窮之神。而移川子之藏、宮本延人、馬淵東一的,《臺灣高砂族系統所屬の研究》亦採集到撒奇萊雅族的歸化社稱神靈為dieto,這種dieto屬於死亡之靈,當人們死亡之後,他的靈魂會通過美崙山的凹處,朝向東方,向大海的方向飄去。而撒奇萊雅族在祭祀時,所有的祖靈又會從海邊穿過米崙山(今美崙山)回到祭祀之地,這些祖靈的型態往往是穿著紅色衣物,但是並非一般人可以看見的,必須是祭司(mapalaway)才可看見。【王佳涵撰】
參考文獻:
古野清人,1996,《高砂族の祭儀生活》。臺北:南天。
移川子之藏、宮本延人、馬淵東一,1935,《臺灣高砂族系統所屬の研究》。臺北:臺北帝國大學土俗人種學研究室。
陳俊男,1999,《奇萊族(Sakizaya人)的研究》,國立政治大學民族學研究所碩士論文,未出版。
3.
神靈(viruwa) 卑南族
「神靈」相對應的卑南語是viruwa,卑南族巫術信仰中對陰間事務並沒有精確的名稱區分。在凡事物皆有靈的概念下,一個地域、部落(zekalr)或是人所居住的房子,均有一個或數個守護的神靈,這些神靈統稱為viruwa。此外,舉凡漢民族所稱之神祇,無論是堂上拜的佛祖、觀音或耶穌也叫viruwa;祖先、祖靈叫viruwa;人死後的tinavawan(靈魂)也轉換成viruwa;臺灣社會民間信仰上大家熟知的土地神、「地基主」叫viruwa;連陰魂野鬼也稱viruwa。換句話說,凡punapunan(陽間)以外之神、仙、佛、道、金剛、羅漢、山魈、鬼、魅、精、靈、魍、魎等等,在漢人民間信仰中,各種具神格、鬼格或游離之無主、無祀鬼魂,包括巫師作法驅使的壞東西,均可稱之為viruwa。此處「神靈」稱呼,藉以區隔宗教或民間信仰所稱的神、鬼等陽界以外的事務。
這些viruwa並無明顯的存在階序區分,相互間也無必然相屬或指揮的關係。平時各據一方,只有在巫術的功能上,才賦予特別名稱與任務,根據巫師作法的需求,來迎請這些神靈,各依照其屬性,提供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功能與服務。各司其職,各不相屬,環繞在以ruma’(家)為中心的立體活動空間。擴散延伸,上下展延到itras、mi’alrup等概念上祖靈化身的各類viruwa;周邊則環繞著親友亡故後由tinavawan(靈魂)轉化而成的viruwa。
受現代宗教的影響,與學者研究報告的可能疏忽,部落居民對神靈(viruwa)觀念,越來越被解讀為接近具「神格」的概念。但是宗教的發展不能忽略「鬼神信仰」的釐清與建立,其中神、靈或鬼的區分位階,又是中心的一環。如果viruwa被刻意的淨化或疏忽簡化成「神」,那麼賴以建立巫術信仰的神靈空間秩序將瓦解,而成為新的信仰。【林二郎撰】
參考文獻:
林二郎,2005,《以大巴六九部落的實踐經驗芻建卑南族巫術的理論》,國立臺南大學臺灣文化研究所碩士論文,未出版。
宋龍生,1998,《臺灣原住民史─卑南族史篇》。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
陳光榮、林豪勳,1991,《卑南族神話故事集錦》。臺東:臺東縣立文化中心。
4.
神靈(kawas) 阿美族
南勢阿美族對於神靈的稱法為kawas,其中以下為諸神靈中較為重要者,前四者kafid、arikakay、dongi、malataw為主神。
(1)kafid:男神,為掌管陰晴風雨之神。祂的外形似人,眼睛和頭髮都是紅色的,喜好與魚類為友,其妻名為owa macan。南勢阿美族人尊稱kafid為「魚之父」,從事漁撈或在海上遭遇暴風雨時,皆祭祀此神。據說其居住在東方,鯨魚是祂的孩子。
(2)arikakay:男神,是kafid的顧問。祂的外形似人,身高三丈,臉長,眼大,嘴巴小,手腳約與身高等長,爪利,常危害人畜。
(3)dongi:女神,為創造人類之神。每個人皆有所屬的dongi,故數目眾多。其外形似人,但比人小。南勢阿美族人生病時,必會請巫師前來祭祀此神。
(4)malataw:男神,即戰神。常居住在西方。外形似人,但比人小,且數目跟人一樣多。喜食豬肉,不喜歡魚類和蔬菜。
(5)rifon:男神。身高約一尺半,狀似孩童,經常手持弓箭,凡中其箭者必生病。若有傳染病流行,族人認為必是此神所為。
(6)aningayaw:男神,穀物之神。身材極瘦小,手持木棍。祭典或酒宴中,若有不禮貌者必挨其棍鞭打,且會生病。此外,耕作時亦會前來幫忙,但若祭品太少,則會釋放害蟲危害穀物。
(7)saka’orip:男神,穀物守護神。
(8)sisoraway:男神,即土地所有者,為生育草木之神。
(9)takenawan:男神,即毀滅穀物的貧窮之神。
(10)to’as:祖靈。
南勢阿美族人相信萬物有靈,為了祭拜這些存在生活空間的神靈,生活中存在各種祭儀。早期阿美族幾乎每個月輪流有各種祭儀,因此當時的祭司和巫師在部落的地位相當重要。【林素珍撰】
參考文獻:
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原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編譯,2007,《蕃族調查報告書[第一冊] 阿美族南勢蕃、阿美族馬蘭社、卑南族卑南社》。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古野清人著、葉婉奇譯,2000,《臺灣原住民的祭儀生活》。臺北:常民文化。
5.
神靈(hicu) 鄒族
鄒族人認為,宇宙天地間有許多看不見的神靈,具有給活人禍福吉凶的能力,分別敘述如下:
哈莫(Hamo):創造人類靈魂的神,經常在天上,只在敵首祭時降下凡間。據鄒族巫師傳言,天神為人形,眼大、衣著熊皮、全身發光。所住天界遍生鄒族人視為聖草的木槲蘭,隨行的靈獸為熊。天神是鄒族最敬畏的神明。
妮芙努(Nivnu):為宇宙天地萬物的創造者,是天上的女神。祂曾創造人類,雖具有極大威能,是一切萬物的創造者也是眾神之神,有趣的是卻沒有成為族人祭祀的對象。
命運神(posonghifi):這位神明在嬰兒出生時,在嬰孩頭上注水,便決定他一生的命運。通常在敵首祭時隨扈天神降下,並為天神搭架神梯。
戰神(yi’afafeoi):此神是聖所及出征隊伍的守護神,平時居住在聖所中的敵首籠內,鎮住敵首,祂可以往來天上人間傳達訊息。出征時,軍神率領全軍,勝敗都取決於祂,如果沒有此神隨行,射箭就不能命中敵人胸膛。
土地神(ak’e mameoi):為管理土地的神明,各地均有不同土地神掌理。所有生長該地的人都要受祂的保護、養育,防止惡靈、疾病的侵入。昔日各氏族都有固定獵場、農地,如果有強佔者,土地神便使其罹病或讓所得土地崩坍。
河神(ake’c’oeha):掌管溪流的神,若祭祀此神,魚類就會大量繁殖。
粟神(ba’e ton’u):掌管小米的神,鄒族的小米由粟神賦予。
稻神(ba’e pai):此神是族人引入稻作後才逐漸形成的,職能也像栗神。
獵神(hicu no emoikeyengi):能招致各種獸類的神明。平時住在保存取火用的燧器袋中,各個氏族的獸骨架中都有此神。
守護門神(hicu no pa’momʉtʉ):在鄒族的聚落的入口處通常都會有部落門神,為部落阻止惡疾、防止惡靈入侵,而來襲的敵人也會被懲罰而敗死。族人行經此處,常以酒、肉、糕祭獻。
家神(hicu no emoo):保護家中成員免於疾病及水災的侵害。
痘神(hicu no koah’oh’o):來自平地人的村落,帶來瘟疫。
凶煞(taliuliu):來自西海岸的惡神,人遇之則死。
溪中惡靈(engohcu):有人溺死都是因為此一惡靈。【雅柏甦詠‧博伊哲努撰】
參考文獻:
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原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編譯,2001,《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四卷] 鄒族》。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6.
神靈(utux) 泰雅族
utux泰雅族語「死者的靈魂」之意,是泰雅族人對「神靈」的稱謂。在泰雅族的認知,人是由靈魂與肉體所組成的,人死亡是二者的相離;換句話說,人活著的時候,靈魂存在於人體,泰雅族泛稱心跳或血就是靈魂,人死後的靈魂就變成utux,保佑族人。
泰雅族也非常相信人睡著時,靈魂會出竅,認為這是好的現象,但要依據夢本身的好與不好來界定。人在作夢時,就是在感受與靈魂最直接的關係。當人死後,身體毀壞,即是靈魂的再生與永生,泰雅族相信死後的靈魂可以到祖靈世界去,享受永生的生命。
總而言之,關於泰雅族人傳統的「utux」產生出非常多類的鬼神名稱,在世上的好人,將來或許有機會成為一個的神靈;而為人處事不好的人,將來他的靈魂不能再生。因此,泰雅族在生活慣習上,很多是由utux所制約並依此而建構的。【羅恩加撰】
參考文獻:
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原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編譯,1996,《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一卷] 泰雅族》。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李亦園等,1963,《南澳的泰雅人(上)》。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李亦園等,1964,《南澳的泰雅人(下)》。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