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釀酒(mqwaw) 泰雅族
「釀酒」的泰雅語叫mqwaw,而釀酒的材料,一定要用糯米(rhkil)才能釀製而成,其他不屬於糯米類的在來米(pwhut)或蓬萊米(ngriung)都無法釀製成酒,而釀酒最重要的原料便是麴(tamul)。
麴(tamul)的來源已無可考究,而釀酒方式,則是先將糯米蒸熟之後,鋪在預備好的野蕉葉上一邊灑著主要的原料tamul,一直到和得非常均勻為止,才將混合均勻的tamul平均壓平約3公分的厚度,再用野蕉葉密閉式的包裹起來,放在火灶上的paga(竹架)上面,目的是要讓混合好的tamul,加速發酵。大約十二天至半個月後,才打開來檢查它發酵的程度,如果還沒有什麼變化,就再繼續放久一些,一直等到確定有發酵為止。等到確定有發酵的現象之後,才開始準備釀製,要先煮大量的開水,等水燒滾之後,再將salaw或tbaqa等容器,用燒滾的水沖洗乾淨,也在這個時候族人會從發酵的糯米飯中取出一塊作為下一次的酵母(酒麴)之用。然後才把大量發酵的糯米飯裝入salaw或tbaqa之中,再用已經降溫的開水倒入發酵的糯米飯之中。當發酵的糯米飯放入溫水之後,再將糯米飯用手輕輕壓平以便量出適當的水量,其標準水量是要剛好蓋住飯量約3公分左右,然後再將容器口緊密封閉,這樣釀酒的過程才算完成。
蒸餾酒的流傳,其實很早以前就已經存在,只是流傳的緣起因為時間太久而無法考究。蒸餾的製作,是以剩餘的酒渣,經過高溫處理使之蒸發,再利用裝上冷水的小鍋,使蒸發的酒氣因遇上低溫的頂鍋而凝結成水滴,流入預設的酒罈之中。至於蒸餾的方法,是不是泰雅族自己所發明的,這個疑問迄今已無從考證。【黑帶.巴彥撰】
參考文獻:
李亦園等,1963,《南澳的泰雅人(上)》。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李亦園等,1964,《南澳的泰雅人(下)》。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廖守臣,1998,《泰雅族的社會組織》。花蓮:慈濟大學人文社會學院。
2.
釀酒(venawa) 排灣族
日本學者曾對排灣族自製釀酒的方法略有記錄,由以山田金治(1922)〈パイワン蕃族の造酒法并に之れに用ふる植物〉一文中更指出,排灣族釀酒的主要方法是用藜或數種植物與小米混合釀造。Carisen部族南線之部落如Timur(三地)、Masirij(北葉)和Makazayazaya(瑪家)一帶,則用藜釀酒是唯一的方法;其他的排灣地區,還廣見一種綜合數植物發酵的製酒法(假設此法可能源自臺東方面的部落)。
根據許功明與柯惠譯(1998)以古樓村(西排灣族)自製的酒,種類有三:
(一)kavauan或稱venrhas、kina vauav
為最原始的酒,又稱qaljemeqemeqem a vaua,為「甜酒」之意,是早期唯一釀酒的方法,此時先祖們尚未發現可用其他植物來混合釀造,純用藜(zarang a djuris)和小米混合製成,味甜(qaljemeqemeqem)且多喝不醉,與其它所謂的matsatsam a vaua(烈酒)不一樣。首先,將小米煮成稀飯,放涼後置於酒甕中一整天,再把打成細粉的紅藜撒入攪拌,置上一天後分離汁渣可食用。
kavuan是專為五年祭、六年祭(五年祭的地按年收穫祭時送祖靈儀式)和收穫祭的獻祭用酒,通常在頭目家中,用祭儀專用的酒甕(rilualuas或si pataratarau)來釀製。五年祭(maleveq或levelaveqan),開始召祖靈mivung儀式起至第三日的下午,送走邪靈的tjaisangas a vuvu儀式結束之前,村民只能以kavauan獻祭且只能喝此種甜酒。無論信仰或禮規都較從前弛緩的現代,只有與執行祭儀有直接關連的人,如頭目、男女巫才依循此規。收穫祭時,頭目向每家徵收小米(挨戶徵收小米kisatja儀式),然後從中選擇最好的部分,製成小米酒以為過年時祭儀獻神之用(pakazelu tua tsemas)。
(二)pinikak a vaua(或稱jinuris a vaua)
指用pikak(酵母餅,亦稱djuris,因紅藜可發酵,故以此名為其代稱)發酵所釀造的酒,這種方法是一般所謂喝了會醉的酒。在尚未從平地買進做好的pikak年代,村民以qaljapang、parikung、pangaru、atap四種植物混合,用土法製程釀酒。pikak的作法是將上述植物放入水裡煮,煮好後,將煮過的水和小米打成的細粉混成黏狀物,壓成扁圓形狀,然後置於舖上小米梗的編籃(tjakaz)中排放,再以小米梗覆蓋。最後,用非常乾淨的厚布或毯子包起來,三天後取出曬乾,這邊是可久存的硬狀酵母餅,一兩年內可隨時取用。
將小米(後來才用糯米)煮成乾飯,不可太熟或太爛,滾後把水倒掉,在灶上燜乾。倒出後放在編籃上冷卻,再將自製或買來的pikak打成碎粉撒入攪和,再注入甕中。酒甕要保持乾淨,不可用水洗,而是將其倒放,用燃燒冒煙的小米梗燻,否則釀出來的酒會發臭。同樣,也用一塊乾淨而不透氣的布蓋上,密封三天(冬天約需一星期)左右即可飲用,釀的時間愈久,小米渣愈少,酒精的濃度也愈高。
(三)qinariu
指用茅草葉包裹所釀的酒。分為用加入紅藜發酵而製成祭儀的用酒(kavauan),以及加入pikak釀成的兩種。像做小米糕(qavai)一樣,但裡面不包東西,再用茅草葉(qalup)將小米糰包起來煮(或用蒸籠蒸熟),待其冷卻後,用刀從中剖開,撒入自製的pikak粉或紅藜粉。然後去葉,置於甕中密封一至兩個月以上,方可喝。此法所釀的酒雖好喝,但過於費時,所以很少做。昔時,收穫節、徵收小米(kisatja)、村民們送給女巫(pulingaw)的小米糕,即是這種用茅草葉包裹的小米糰。習俗上,以小米糰餽贈女巫以增加其法力,同時女巫們可用之釀酒,好準備收穫祭時獻神之用。【江麗華撰】
參考文獻:
山田金治,1922,〈パイワン蕃族の造酒法并に之れに用ふる植物〉,《臺灣博物學會會報》12(62): 8-10。
許功明、柯惠譯,1998,《排灣族古樓村的祭儀與文化》。臺北:稻鄉。
3.
釀酒(me’emi) 鄒族
根據記載,日治時代的鄒族是以玉米或大米釀酒。先把玉米或大米在臼中舂碎,揚去外殼,放到水裡泡軟。泡軟後再將其擣碎成粉狀,然後放進大鐵鍋裡煮,慢慢攪拌加熱。煮好後舀出來放進簸箕(或藤製的器具,長4、5尺)裡,待其冷卻,接著由青年婦女們用手抓起,放入口中咀嚼兩三次,和唾液充分混和。嚼完後待其冷卻,再放進一個大罐中,加上一點米粉,倒進開水,再用tsohu葉蓋住,把簸箕和其他東西放在上面壓緊。過了一晚,這些米粉開始發酵,第二天早晨就會變得很甜。第二天白天,再放一些嚼過的米粉到罐中,加些水,仔細攪拌一遍。晚上罐裡的東西再次發酵,不過由於曾添加過米粉,甜度沒有前一天高。早晨時,酒嘗起來變得較烈,味道很好喝。這時用圓桶型的籠子加以過濾,即可飲用。
這應該是流傳至今最古老的釀酒法之一。在古代的柬埔寨、波利尼西亞各島、日本,甚至近代的琉球,都有用此種方法釀酒的記載。
這種用咀嚼穀物稀糊來發酵的酒,十分不穩定,酒精含量低,釀造的量又少,只能滿足原始社會中少數人的短時間需求。漸漸的,這種原始釀酒法漸漸只具有祭祀禮儀性質,例如在婚禮、生子,以及慶祝小米收割時的祭儀等場合,都會釀製這樣的酒。【黃心宜撰】
參考文獻:
聶甫斯基著,白嗣宏、李福清、浦忠成譯,1993,《臺灣鄒族語典》。臺北:臺原。
鈴木質,1994,《臺灣原住民風俗誌》。臺北:臺原。
4.
釀酒(misaupah / misaelaw) 撒奇萊雅族
撒奇萊雅語的釀酒是misaupah或misaelaw。族人釀酒時,會先將糯米製成煮好的hakhak,再將煮好的hakhak放在陰涼處,避免曬到太陽,一至二個月之後,用發酵的糯米繼續浸泡三到四天,味道會變很甜,一星期之後就可以喝了。
「酒」對撒奇萊雅族來說是珍貴且神聖的飲品,「喝酒」叫做mekaen to epah(吃酒),習俗把酒視為米糧,喝酒等於吃飯,吃飯的目的是將食物消化後,轉變成血和營養。祭師稱酒為daesu no dieto (神的甘露或生命甘露)。當做祭去除病根後,再往病人身上噴一口酒,病痛便會自然痊癒。過去族人視酒為身上的血而十分珍惜,只有在祭典時才會擺出來讓大家品嘗。由於酒在祭儀中是作為引路的道具,過去在舉行豐年祭(malalikid)時,家家戶戶的婦女都會以小米或糯米來釀酒,這是一項繁複且需要細心的工作,因此多半由婦女們製作,小孩則是會在一旁學習觀看或幫忙。若有釀好的酒,母親也會給小孩子品嚐幾口,因為上好的酒香醇不易醉。
現代族人製作時,已經很少將hakhak放到發酵,而是會加入現成的酒麴,製作方式是在糯米煮熟後,先將糯米沖涼、瀝乾才能加入酒麴,之後捏成一小團(如湯圓狀),沿著桶子放滿;桶子的中間留空以放入酒麴團。在這期間酵素會沸滾翻騰,散發出誘人香味,最後等待發酵並觀察約3~5天後成酒。糯米酒較白,小米酒則較黃。【撒韵‧武荖撰】
參考文獻:
帝瓦伊‧撒耘,2005,《阿美族群諺語 (1) O Laylay no kakausan no pangcah_ ato Sakizaya Cikasoan》。臺北:德英國際。
5.
釀酒(twabava) 魯凱族
小米酒在魯凱族社會具有文化意義,過去釀酒是有季節性,只有家有重要喜慶活動與豐年節時才有釀酒行動,也才有機會喝酒。若尊貴客人要來也會釀酒招待,平時不會隨便有酒。喝酒也有文化背景,有長幼順序,通常年輕女性、少婦和未婚年輕人是不宜在盛會中喝酒。
釀小米酒的技術,何人傳授?其歷史多久?這些都無從考究,只是釀酒技術一直流傳下來。
小米釀酒的原料有小米(黏度高的小米)、蔾(bae),其釀酒的過程,把小米打粉搓成一團,用香蕉葉包裹綁堅,再用大鍋煮熟,掀開包葉之後放入大口鍋,開使用雙手搓揉一小時左右,不停地搓揉,一面加點少量的水,使它快速均勻,搓到完全呈現乳汁狀之後,藜(bae)也要打成粉,小量撒在已變成乳汁的小米加以攪拌。最後倒在大型瓷器的酒罈,再用乾淨的布覆蓋,用繩子綁緊封口,用石板加蓋,這樣完成了釀酒的動作。把釀酒完成的酒罈安置在角落,地上周圍撒木灰,以防止螞蟻類的破壞。過了四、五天之後,就會完全變酒,可以飲用。如果釀酒的目的是屬慶典用或豐年節要喝的,就要舉行掀開新酒儀式,會集合部落族(大)老,主持人打開酒蓋,斟第一杯的酒倒入木杯(karuthaili)給部落中的貴族頭目喝,這個儀式結束以後便開始自由倒酒給在場的人喝。罈內的酒喝完會留下沉澱的濃酒(eseme),婦女們會煮熟加地瓜葉給不會喝的人吃。因為小米酒不是常釀的,所以一有酒大家都會盡情地喝到酒倒。有酒盡量大家都能夠喝到,若有人不在場,一定要裝在小瓶留給他們,絕不能有獨享的行為,這是不道德的。
後來,小米酒發展到糯米酒(pikake),這是近人常做的糯米酒。其作法為將糯米煮半熟,倒在盒子裡,加白糖和酵母一起攪拌,灌入米酒再攪拌,然後放入酒罈約一週,變成美酒。【賴阿忠撰】
參考文獻:
陳奇祿,1955,〈臺灣屏東魯凱族的家族與婚姻〉,《中國民族學報》1:103-123。
喬宗忞,2001,《臺灣原住民史─魯凱族史篇》。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
田哲益,2001,〈魯凱族飲食文化〉,《中國飲食文化基金會會訊》7(3):23-25。
6.
釀酒(kadavos ) 布農族
布農語酒稱為davos,而kadavos為釀酒之意,為女性的工作,釀酒需用專用的小米,以藜實(mokun)發酵。並非所有小米,皆可用來釀酒,卡社群潭南部落常食用的八種小米中,kaluvuyal及mitsilau可以用來釀酒。
根據丘其謙的調查,卡社群潭南部落釀酒程序為:用大的陶壺煮小米,煮好後倒入長約4公尺,寬約1公尺的木盤涼一涼。涼後復納入陶壺中使發酵。藜實(mukun)為約2尺高的作物,今猶種植;果如心臟形,有紅、黃二種,採下後放入臼內舂一時後可用。普通一缸小米酒放一臼mukun就可以了。酒發酵後,將酒釀放在箕上,以手搓捏酒釀使酒汁漏下,即可飲用。有時急須用酒撒祭或宴客,則將小米舂成粉與溫水混合放入容器中,再放入酒麴(tamul)使它發酵,當天可有酒用,此種酒曰pokulau。另外,也有為了早日飲用,把酒桶放在火爐邊,桶口蓋上芋葉,加速其發酵,約三天即可飲用。
布農族人平日並不飲酒,飲酒時機多遇重大事件,如祭日或生育、開墾、建屋時必定釀酒、殺豬邀約親友宴飲。【蔡培慧撰】
參考文獻:
丘其謙,1966,《布農族卡社群的社會組織》。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衛惠林等,1972,《臺灣省通志‧卷八‧同冑志‧布農族篇》。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