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靈魂(isang) 布農族
isang一詞,在布農族含括多種意義,從以下的例句中,可以瞭解isang的面貌:
sanaisu tu isang.
按你的心意。
malaspu a inak a isang.
我的心很想念(妳)。
mani ka na isuka isang ta dau.
我的精神好像要消失了。
ukaan a tauntaun as isang.
輪胎沒氣了。
isukanin a bunun as isang.
這個人的氣沒了。
可見布農語的isang一詞,有心意、念頭、精神、氣等意義。同時isang也有是非、善惡的道德意涵和靈魂的指涉,例如:
makuang a isaitin a isang.
這個人的心地不好。
maudaanin a isang isaitan
這個人的靈魂走了。【卜袞‧伊斯瑪哈單‧伊斯立端撰】
參考文獻:
高雄縣三民鄉民權村部落耆老口述。
霍斯陸曼‧伐伐,1997,《中央山脈的守護者:布農族》。臺北:稻鄉。
霍斯陸曼‧伐伐,1997,《玉山的生命精靈:布農族口傳神話故事》。臺中:晨星。
2.
靈魂(tinavawan) 卑南族
「靈魂」的卑南語是tinavawan,指的是人活著的時候的魂魄(生魂),這個tinavawan,提供人生存所需的精神元氣,使人健康有活力,不存在則會死亡。
傳統卑南族的靈魂觀念,在各部落有一點點分歧,早期日本學者古野清人的調查記錄認為,人有三個靈魂,分別存在於左右肩膀與頭中間。但是晚近在大巴六九部落(卑南鄉泰安村)的調查研究,實際比對巫師的咒語,認為靈魂有兩個,同住在身體裡面(savak),相互位置並不固定,如果有一個靈魂外出或留滯在外,人會生病、不舒服或不安寧,如果兩個靈魂都出去了,人就會死亡。因此,為了解決靈魂外出或滯留,所造成的各種不明原因生病與心理不安,部落的原始宗教所發展出的巫術儀禮中,自然也形成了一套關於收驚安魂的parevaliyu巫術,一種相類似臺灣地區漢民族的「收驚」儀式。
另外,卑南族的巫術信仰中認為,靈魂是不會毀滅的,人死去後生魂(tinavawan)變成神靈(viruwa),依據輩分歸入祖宗、祖靈或屬於死去平輩的行列,成為廣義「祖靈」的一員,仍然存在於部落(zekalr)地界活動,守護家人與莊園,與生前無異。
靈魂雖然如此重要,但性質卻極不穩定。根據上述報導人的說法,以及從實際觀察收驚安魂巫術(parevaliyu)的儀式看來,其特性應該是屬於極其敏感、脆弱、貪玩而又容易受誘惑的。當突如其來的聲音、唐突的動作都會令其驚嚇逸出,而留滯在外,形成害病的狀態。
受現代宗教的影響,族人對靈魂概念已經有很大的改變而接受一個靈魂的說法,但在巫術信仰的靈魂觀念,認為凡人均有兩個以上的靈魂,共同維繫人的精神元氣與生命,這樣的觀念與建構巫術操作系統有很大的關聯,不容許因為傳教目的,而輕易改變或混淆。【林二郎撰】
參考文獻:
臺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查會原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編譯,2000,《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第二卷] 阿美族、卑南族》。臺北: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宋龍生,1998,《臺灣原住民史─卑南族史篇》。南投:臺灣省文獻委員會。
林二郎,2005,《以大巴六九部落的實踐經驗芻建卑南族巫術的理論》,國立臺南大學臺灣文化研究所碩士論文,未出版。
3.
靈魂(saraj) 排灣族
人的靈魂(saraj)分為兩種,分居於左右兩邊。當人死亡,靈魂會離開身體成為cemas(表示神靈、精靈及死靈之意)。人之所以會有病痛,是因為右邊的靈魂出竅所致,也因此排灣族深信人會有兩個cemas。
排灣族人相信,人的右手附有善的cemas,左手附有惡的cemas。人死之後,其靈魂會變成cemas,而橫死者會變成gemaraj,也就是惡靈。善死者代表亡者壽終正寢,共通性為往生於自宅之內。部落中若有人在自宅內往生,家人會將亡者葬於本家之內,象徵亡者之靈回到家中與家人同住。日後家人生活作息與平常相同,一同吃飯及睡覺。惡死者屬於在外死亡,不能葬回室內。意外橫死的族人,其靈必定被不好的cemas所佔據,排灣族人將其視為大凶。其死亡原因多為突發事件所致,諸如難產、戰鬥死亡、淹死、狩獵意外死亡等。族人相信這些亡者勢必是觸犯了非常嚴重的禁忌,所以招致惡的cemas而喪生。這些橫死或惡死者的屍體不能運回部落,更不能葬於家中。若孕婦因難產而恰好於屋內往生,這並不符合惡死者亡於屋外之慣例,所以可將其葬於屋內。然而,家人仍會在葬好難產死亡的孕婦之後,棄此家屋而另築新屋,原家屋成為部落中的禁地,族人會避免靠近,以免觸犯禁忌。【尤寶萱撰】
參考文獻:
孫大川、林清財,2007,《臺灣原住民祭儀文學之調查、翻譯、注釋計畫(第二階段)-魯凱族、排灣族篇期末報告》。臺南:國家臺灣文學館。
古野清人著、葉婉奇譯,2000,《臺灣原住民的祭儀生活》。臺北:原民文化。
4.
靈魂(vatitingan) 排灣族
vatitingan在中部排灣指靈魂之意,東部排灣則稱vavak。
排灣族的人觀中,認為「人」的組成除了身體之外最主要就是vatitingan。人死後魂的歸處有三種說法,第一種說法是較為一般的說詞,人死後魂會先到一個介於天界及冥界的tjemakaziang (暫時居所卅中界處),轉化為蛇後再變為竹子。第二種說法是人的魂會留在tjemakaziang(暫時居所卅中界處),等待造物神的裁定,少數會到天界,大部分的vatitingan(靈魂)會到達冥界。第三種是認為以前善死後的靈魂最後都會歸到冥界。
排灣族認為人死後分為善死、惡死,依其死亡的原因或是埋葬祭儀的完整與否做劃分,而非人生前的做為。死亡的原因大部分來說,在家中死去都為善死,在自家外死去則屬於惡死。惡死者可以用祭儀來彌補,為vatitingan定位回歸到冥界安息。【尤寶萱撰】
參考文獻:
許功明、柯惠譯,1998,《排灣族古樓村的祭儀與文化》。臺北:稻鄉。
5.
靈(qali) 邵族
邵族的傳統宗教信仰為「泛靈崇拜」,相信世間萬事萬物都有「靈」的存在,所以日月潭的湖裡有靈;田間、林中的動植物也有靈;農事有農事相關的靈;狩獵有狩獵相關的靈,人和這些靈基本上相安無事,除非觸動了禁忌,冒犯了精靈,否則人和其他眾多的靈之間彼此互不侵犯、相安無事。
眾多的靈當中又以人的靈最為重要,人活著的時候固然有靈,人若是死了,他的靈就歸到另一個靈的領域─祖靈的世界。在祖靈的領域裡,各家有各自的祖靈,自家的祖靈庇蔭或責罰自家的子孫後代,由各家的祖靈再擴大為同姓氏族的祖靈,超乎氏族的祖靈為所有邵族人的共同的祖靈,最高祖靈(pashala)是一個抽象的代表,先生媽所唸的祭詞裡必然會唸到最高祖靈的名諱─pashala。【簡史朗撰】
參考文獻:
個人田野資料。
6.
靈(hicu) 鄒族
鄒族的神靈觀念系統建立在人類生命與天地萬物起源、依存的關係之中,靈是天地神祇、自然精靈和死靈(人類之魂魄)的統稱,這些神祇精靈,包括創造(宇宙)神、天神、司命神、戰神、土地神、河神、粟女神、稻神、獵神、家神及瘟神、水靈等惡神,另外如風神、雷神、樹靈、岩靈等依附自然界的精靈。這些神靈觀念在鄒族的原始信仰系統中井然有序,每個神靈不但有善惡之別,且各個神職內容也很明確,如創造神造宇宙萬物;天神負責管理宇宙萬物;司命神於天與地之間,執行天神與戰神之司職;戰神率領族人征戰;粟米神保佑族人農作豐收;土地神保護族人生活的領域和生命的安全;社神鎮住社口,阻擋外面的惡神和疾病;獵神保護狩獵的安全和提供獵物;家神保佑氏族家人生活的平安;惡神則會造成身體的疾病、生活災害與工作的失敗。這些神祇和精靈,都和族人的生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除此之外,族人相信人死後,游離靈(piepia)會先留在部落最後才消失,而身體靈(即「靈」,鄒語稱為hio或h’zo)則要以塔山為永遠歸處,而且死於天命者(為善者)居大塔山,死於非命者(為惡者)居於小塔山,因此塔山成了族人宗教信仰中的大冥府。
鄒族對於超自然的存在一概稱為hicu。鄒族人認為,農作物豐收或歉收,都是來自於作物之靈的作為,疾病則由於疾病之靈發怒觸犯,以及天地萬物都有各具專門職能之靈控制。目前靈(hicu)的信仰依然支配鄒人的社會生活與思考模式。靈(hicu)是鄒族許多儀式主要對象,與靈有關的超自然知識與價值,更是鄒人處理社會關係的基礎。
鄒族人對於個人的出生、命名、成長、作夢、疾病、生命、死亡的現象蘊含多靈的觀念,這種觀念與其整體的、不均等的、二元對立的身體與靈的思考方式有關。人活著的時候,身體分為身體靈與游離靈。身體靈是肉體的支持者,具有維持生命的力量,一旦離開人體,便會死亡,在此情況下的身體靈會失去作用,轉形成為靈(hicu),而遷移到塔山居住。游離靈具有活動於肉體之外的能力,人在睡眠時,游離靈會離開身體,直到人醒來時,就回到人的身邊。鄒族人認為,人所做的夢就是游離靈在外時的「特殊的見聞與經驗」。因此,對睡眠時所行的夢占,有其可信的可能性。當人死亡後,游離靈則變為「糞之靈」(hicu no t’e),繼續停留在聚落內,並參與(干擾)族人的日常生活。如果在夜晚遇見死者的遊離靈便有可能生病,此時便需要巫師來驅除游離靈。亡者之靈雖可能會危害生人(未死亡的人),但非常懼光,經常躲於暗處,因此鄒族人相信晚上只要點上了燈(生火),就會消失。
此外,鄒族巫師會透過施行巫術加害他人,而其法力來自施咒者的游離靈,而被咒者亦可用自身的身體靈對抗,或將其消滅。對鄒族人而言,某些場合「火」特別被重視,如小米儀式進行的時間中,家家戶戶的火都不可熄滅。在出草時,必須在中途找一適當的地方生火,並留派人員看守,直到一行人全部歸來為止,在這期間火不可熄滅。【楊政賢撰】
參考文獻:
王嵩山,2003,《過去就是現在─當代阿里山鄒族文化形式的社會建構》。臺北:稻鄉。
浦忠勇,1997,《臺灣鄒族生活智慧》。臺北:常民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