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灣族人口約11萬人,為台灣原住民族中第二大族,聚居於屏東縣春日鄉、牡丹鄉、瑪家鄉、三地門鄉、泰武鄉、來義鄉、獅子鄉、滿州鄉,台東縣大武鄉、金峰鄉、達仁鄉、太麻里鄉。屏東縣分成3個群(北排、中排、南排),台東縣為東排灣。(參見「排灣族」詞條)
文獻紀錄中的排灣族音樂
有關於排灣族音樂早期的文獻,第一部是康熙年間陳文達的《鳳山縣志》(1720),本著作約略提及原住民生活當中籚笛、鼻簫等樂器的使用。另有黃叔璥的《臺海使槎錄》(1736),在「南路鳳山瑯嶠十八社」的篇章,列出了一首以「漢字記音」方式寫成的歌曲。日本時代,台灣總督府臨時臺灣舊慣調査會的《蕃族調査報告書—第八冊排灣族、賽夏族》(1921),對排灣族的歌謠、舞蹈、樂器做了詳細的描述。同樣由臨時臺灣舊慣調査會出版的《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1922),詳細記錄了排灣族各地的歌舞運作。以上2本書,可說是排灣族音樂調查記錄史上的重要里程碑。1922年(大正11年),田邊尚雄到台灣做了一次民族音樂的田野調查,寫成《第一音樂紀行》(1923),其中收錄排灣族3首古謠,為排灣族最早的錄音資料。1943年(昭和18年),黑澤隆朝對台灣島內9個原住民族群進行田野調查與錄音,此次調查資料以《台灣高砂族の音楽》(1973)為書名出版,書中詳細分析了排灣族的歌舞與樂器。
樂器使用
排灣族音樂分成歌樂與器樂。器樂方面,根據黑澤隆朝的調查,排灣族持有的樂器為口簧琴、弓琴、鼻笛、縱笛、橫笛、鈴、鼓等,這些樂器當中,以笛類樂器的發展最耀眼。文化部2011年(民國100年)並登錄「排灣族口鼻笛」為重要傳統表演藝術。
歌樂特色
而歌樂部分,歌唱是族人傳統生活當中極為重要的項目,生活當中舉凡打獵、出征、結婚、說故事、交友等活動都有歌,歌唱也如說話般,在很多商議和討論的場合中,一來一往完成了許多重要的任務。
排灣族傳統生活與歌謠緊密連結,歌謠在生活中發揮各項功能,我們以文化功能作為依據,將排灣族歌謠分類如下:祭儀歌謠、兒歌、情歌、勇士之歌、結婚歌、工作歌、舞曲、生活歌謠等8項,若考慮時代的因素,則還有近代歌謠這個類型。以上各類歌曲,若以數量而言,情歌的歌曲數量在各部落往往占有很大的比例,可見,年輕人的思念、相識、戀愛、思念、對唱等等過程,竟然是族人最喜歡的歌曲類型。
吳榮順以演唱方式將排灣族音樂分成3種:齊唱的歌謠、以持續低音(ostinato)與獨唱同時演唱形成的複音歌謠、以同音反覆(drone)與獨唱同時演唱形成的複音歌謠。值得注意的是,排灣族的雙管鼻笛,一根笛管有指孔,可以吹出自由的旋律,另一根笛管無指孔,吹出來的旋律為持續的低音,當藝師吹奏雙管鼻笛時,鼻笛呈現出來的複音音樂,與歌唱團體所唱的持續低音式的複音歌樂極為相似,2種音樂藝術在音樂發展過程中是否互有影響,值得研究。持續低音式的二部複音音樂形式只存在於屏東縣泰武鄉以北的北排灣地區,來義鄉以南則完全沒有二部複音音樂的歌曲。
隱喻的歌詞
排灣族歌詞部分,古謠歌詞極為深奧,現代人已不太能了解詞意。而在修辭方面,排灣族人擅用隱喻、借代的方式,真正要表達的意思往往與字面上的意思完全不同,同樣也讓現代人很難理解。平和村的〈ljaisu〉這首情歌,第二句是「ljaceng a men a djaudjav, sipakavukavulj ni kina.我是隨處可見的青菜、地瓜葉,是母親任意送給別人,誰要都可以的。」把自己比擬成普通青菜,是一種刻意矮化自己,塑造一種平凡、親切形象的隱喻手法。另外,大量的虛詞與副歌也是排灣族歌謠的特色,歌謠當中以情歌和生活歌謠使用的虛詞與副歌最多,運作時常常是實詞虛詞交互歌唱。來義鄉的〈naluwan相思〉這首情歌,除了開頭和結束均為副歌以外,各段實詞也都以副歌區隔,一首歌頻繁的出現了5次副歌,可見族人對於副歌的重視程度。
北排、南排的音樂差異
從排灣族族群領域與語言特徵這個面向來觀察,排灣族音樂風格呈現南北的差異。從屏東縣春日鄉南部到獅子鄉、牡丹鄉、滿州鄉、台東縣達仁鄉的南排灣區域,其音樂風格與中北排灣不同。風行於南排灣,並經屏東縣政府2023年(民國112年)登錄的無形文化資產「排灣族歌樂enelja」,中北排灣族人並不熟悉。反之,風行於中北排灣,如inaljaina這類的複音歌樂,來義鄉以南的南排灣族人非常陌生。一般來說,北排灣古謠歌詞較嚴肅,南排灣古謠歌詞較生活化;歌曲形式上,北排灣歌謠形式比較制式,南排灣的歌謠形式則較彈性;近代歌謠上,南排灣的林班歌很早就盛行,北排灣林班歌則稍晚受到南排灣影響,近年越來越多人歌唱;在虛詞、副歌的運作方面,北排灣虛詞副歌的運作古典而制式,南排灣虛詞副歌的運作就比較靈活;至於歌謠演變部分,北排灣歌謠較少受到異族音樂的影響,南排灣則因頻繁的與異族接觸,受到影響較多,音樂顯得多元而自由。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