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南族人口約1.5萬人,主要居住於台東。(參見「卑南族」詞條)歌唱是與卑南族人的生活密不可分的,無論是歲時祭儀、生命儀禮、祭祀信仰以及日常生活、工作娛樂、親友相聚宴飲甚至親人遠行相送、當兵求學等,在生活中時時都有「歌」。「唱歌」在卑南語中稱為semenay,「歌謠」稱為senay。但不是所有的「歌」都稱為senay,族人對於哪些歌謠是在特定的時間、空間甚至哪些人才能吟唱,有清楚的劃分與界定,且這一類的歌謠都有其專屬的名稱,專屬歌謠多運行於祭典儀式中,是祭典儀式的主要核心。在儀式的進行中也有屬於senay範疇的歌謠,它沒有專屬、古老詞彙的歌謠名稱,演唱時也無禁忌的束縛,但在整個儀式的運作中、它卻是獨特而必要的。
卑南族祭儀歌曲
專屬於女性祭儀misa’ur(小米除草儀式)與muhamud(除草完工禮)的儀式歌謠,除了最具傳統、古老特質的〈emayaayam〉(鳥鳴之歌)之外,還有一系列歌謠作為儀式運行的主體,如〈emadaada〉(歡呼)、〈pusa´ur〉(鼓舞工作夥伴)、〈palrimulrimu〉(傳報訊息)、〈tiratilraw〉(惜別)等。另外,在儀式進行中屬於senay歌謠類的有教導少女舂小米的〈asenay za matriyanapan〉(杵歌)、除草完工禮開始時先吟唱回憶除草工作點點滴滴地的〈parevavati〉(敘事)、完工禮儀式最後以歌舞感謝長老們辛勤教導的〈palihu mani ma’izang〉(慰勞領導者)。
專屬於男性祭儀從mangayangayaw(少年猴祭)到mangayaw(大獵祭),則是以〈pa’ira’iraw〉運行於儀式活動中,有專屬於少年猴祭的〈vasivas〉(猴祭之歌),屬於大獵祭的〈penaspas〉(北風肆虐)、〈pare’a lra〉(反擊)、〈sanga〉(勇士之歌)、〈na parevaliw〉(返回)、〈venavan〉(解憂之歌)等祭儀歌謠。另外,在儀式進行中屬於senay類歌謠的,有於少年猴祭歌舞時演唱的〈少年之歌〉、或以〈呼喚少女之歌〉邀請少女一起加入舞蹈的行列。
另外與儀式相關的歌謠還有〈marsa’er〉、〈mangesnges〉與〈temilratrilraw〉。〈marsa’er〉是專屬於男性的儀式歌謠,與〈masa’er〉相關儀式並不是如歲時祭儀般有規律性地來進行,在過去傳統社會中,此歌謠主要用於祝賀新生兒出生、新房屋落成、結婚或拜訪親友之時,以歡喜的心情互相祝賀、互道拜訪的來意。為了因應現代社會需求,也可用於祝賀個人職位晉升、部落重要活動開幕、或與部落相關的會議活動等,因此較無禁忌束縛。〈mangesnges〉是在喪禮儀式中,亡者的親人或朋友,低聲輕吟地對亡者訴說對其的思念與過往相處的情景,是最直接的情感表達。
〈temilratrilraw〉則是專用於muwarak傳統舞蹈的儀式歌謠,是必須與「舞」相並存的「歌」,無「舞」則無法「歌」,由男性獨唱或獨唱加上和腔的形式。所以,〈temilratrilraw〉的組成可分為「演唱者」與「舞蹈者」兩個角色。「演唱者」是由部落中善吟唱的男性長老擔任,且有特定耆老;而「舞蹈者」則隨儀式的不同,舞蹈的參與者而有分別。〈temilratrilraw〉儀式歌舞有所謂「快板」與「慢板」之分,pa’ersuz為「慢板傳統舞」,’ersuz指「踢腳」的動作,在這舞蹈中強調「腳踢出去」,雖然腳向前伸、但身體不可向後仰而仍要保持挺直向上的姿勢;而padukeduk「快板傳統舞」,”paduk”是卑南古語,指「動作快一點」的意思,因此強調快速的蹲、跳、跨步等動作,身體還必須要patezer(身體挺直),不可因為動作幅度較大而彎腰屈身。
卑南族的非儀式性歌謠
除了與祭儀儀式相關的歌謠,還有非儀式性的senay類歌謠。此類歌謠的特性是歌詞以聲詞如「hoi na lu wan」、「i ya na ya on」等為主,演唱時一定先唱這些看似無意義的聲詞配合著旋律曲調,將歌謠演唱一次或多次後,可因應演唱時機、功能目的不同情況而即興填詞。填詞手法稱為pungadangadan,ngadan是名字之意,pu-ngadan就是指取名字,pu-ngadangadan意指為歌謠加入有意義、代表性的詞語。因此填詞必須遵循典型卑南族修辭手法,歌詞要符合一對一對,二者或是同義詞重疊,或指同一件事情的兩面,每一句都包含著多層次的隱喻,音韻上力求雙聲疊韻,可押頭韻、尾韻或頭尾皆押韻,有時為展現個人吟詠、命辭的功力,甚至故意選用複雜、拗口又多音節的辭彙,且用詞多為古語,以此顯示歌唱者的文學造詣。
而這些歌謠也蘊含著部落的歷史,這其中所呈現多元的歌謠文化,如日語歌、國語歌、中國小調、客家歌、台語歌等多國或多族群的音樂歌謠,都與這群生活在歷史當下的人們息息相關。因此,透過這些歌謠,可以反映出卑南族族人在生活現實與歷史流動間的對話。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