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簡述
Sakipatatubitubian(西魯凱) / sa’akitatwbitwbiya(東魯凱)一詞,指「某個東西或事物被用來哭泣」,是形容一種吟唱的情境或心情。當此事物是指涉歌曲時,表示這首歌是用來哭的意思。此歌謠霧台魯凱語稱peleai,東魯凱語稱eleai。
歌曲文化意義
魯凱族人認為婚禮「哭調」並不是「歌」,僅能稱為有如歌形式的「哭聲」。「哭」,表達家族成員對子女即將出嫁的複雜情感,包含不捨、難過與祝福。這種儀式化的哭泣,不僅能幫助家族成員釋放情緒壓力,還能舒緩他們的焦慮與不安,達到情感的調適與轉換。而新娘的哭泣,則是她即將離開父母和家族時,所進行的情感釋放。對於魯凱族來說,家族是個人身分認同的核心,因此離開原生家族並與伴侶建立新家庭,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重要的生命轉折點。
哭調不僅展現了家人對出嫁者的深切不捨,也向歷代祖先、傳統領袖與在場的親友表達家族關係即將變動。在這樣的場合中,哭泣象徵著對過去生活的告別,並帶有對未來新生活的期待與不安。因此傳統的婚禮儀式中,哭調成為家族內部情感交流的重要形式。然而,形式上除婚禮儀式場合外,有時新娘也會唱哭調給曾經被退婚的男子或被退婚男子唱給新娘等,而這樣的情境表達著對這曾經的情人:非常非常對不起、非常非常抱歉與不好意思,無奈我們沒有緣分,也希望你們對我的關愛不會改變,彼此祝福,最後也再次表達深深的歉意。
魯凱族對家族情感與連結的重視,在婚姻儀式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婚姻不僅是兩個人的結合,更是兩個家族間的連結與承諾。從下聘儀式到迎娶婚禮,整個過程充滿了儀式感,透過哭調,家人表達對這一連結的莊重態度,延續了祖先傳承下來的傳統,使婚禮成為強化家族情感與文化傳統的儀式。
演唱情境
此曲調主要在結婚當日男方前來女方家迎娶時,於新娘家中吟唱,通常由新娘家族的女性長輩與部落婦女共同參與,無人數限制。此曲調通常不伴隨舞步或動作。然而在東魯凱族的Taromak部落,於結婚儀式中吟唱此曲調時,領唱的女性長輩會手持kamiling鈴鐺,隨著歌聲一邊吟唱、一邊搖鈴。
歌曲內涵
結婚哭調,通常只出現在結婚儀式上及男方前來迎娶時,並不會持續整日。在peleai / eleai的結婚哭調中,內容從讚頌先祖、傳領土地以及部落領袖家族後,再至新娘之家族歷史,最後聚焦於家族對於新娘的養育長成、從嬰孩到成婚的過程,透過此曲調來敘述新娘的一生。到了婚禮儀式尾聲,婚禮進入大圍舞的歡聚時刻,所唱的歌曲變得更加多元,但卻不再唱哭調。
傳統社會中,吟唱此曲調帶有嚴格的社會規範,僅有遵守部落規範的首婚女性才有資格被吟唱。而這樣的規範,體現了部落對女性行為的期許與價值觀的維護,同時也是一種社會身分的確認過程。能被吟唱的女性,代表著她們在部落中的地位與尊嚴,更象徵著她們在遵守傳統價值、尊重部落規範方面的認同。
這樣的吟唱儀式同時也是公開宣示,這位女性的行為在婚前並沒有違反社會規範,且仍然符合社會規範的要求,並展現了魯凱人所崇敬的女性品德。這樣的榮耀將被永遠銘記,也間接肯定了新娘的家族與父母,成功地培育出一位舉止得體的女子。此時的哭調,反映了部落成員之間的情感聯繫和禮儀規範,並展現了魯凱族如何透過儀式化的情感表達,來處理困難的情境,且保持人際關係的和諧。
魯凱族群因地域之分,各部落逐漸發展出其獨特性的文化慣習與儀式,此差異同時也反映在吟唱的曲調之中。各地曲調在旋律、節奏上展現出不同的風格,反映了各部落地理環境、生活方式和社會結構上的差異。然而,儘管曲調有別,其所傳遞的文化意涵、歌詞意義以及背後代表的社會價值卻,是相似的。
現況與展演
此曲調不僅是音樂的傳遞,更是一種集體記憶的承載。它蘊含著部落生活的智慧、故事和價值觀,通過口耳相傳,維繫著部落的文化根基。在部落的婚嫁儀式中,此曲調更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伴隨著儀式的進行,使參與者感受到祖先的精神,連結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文化脈絡。
現在仍由女性耆老帶領中壯年婦女與年輕一代共同學習吟唱,這不僅是傳承曲調的過程,更是族群連結與身分認同的再確認。年輕一代透過這樣的過程,不僅學習到傳統的曲調,更深入理解曲中所傳達的生活智慧和社會價值。他們透過這些吟唱,不僅是在學習音樂,更是在認識自己,認同身為族人的意義。
而這樣代代相傳的過程也同時面臨著現代社會的挑戰。隨著科技的發展和生活方式的改變,年輕的族人受到主流文化的影響,對傳統文化的參與度逐漸減少。因此,部落耆老和文化工作者們不僅在實際生活中積極進行傳承,同時也利用現代科技,如參與音樂錄音、公開展演等方式,將這些曲調保存並傳播。這些努力不僅幫助了族人重新喚起對文化的興趣與自信,同時也促進了社會對族群文化的理解與欣賞,更讓這項文化資產在廣闊的視野中持續發展,代代相傳與延續。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