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南族在歲末迎新之際所舉行的年祭活動中,除了大獵祭之外,最為重要且特殊的儀式就是「除喪儀式」。在整個除喪儀式中,透過〈venavan〉歌謠的吟唱來撫慰喪家對於死亡的哀痛。不同階段、不同層次的除喪儀式,一次又一次藉由全體部落族人的參與,將死亡的哀慟鬆懈、超越,迎向新的一年。
除喪儀式流程
整個除喪儀式與音樂之運作,主要分為5個階段:
(1)melawan跨越儀式
mangayaw(大獵祭)開始,男性族人從部落出發到祭司夢占所得地點之前,必須由祭司舉行代表「跨越」生與死、潔淨與不潔的melawan儀式。
(2)巡守夜晚除喪
在巡守的最後一晚,眾人從營火區移至喪家的草寮前,長老們為喪家吟唱〈venavan〉之歌,再由青年邀請喪家從草寮中走出來,一起加入歡樂的歌聲中,為男性喪家除喪解哀。
(3)luwanan除喪
巡守完畢回到部落之前,在部落婦女搭建的luwanan,長老再次帶領男性族人吟唱〈venavan〉,為喪家的婦女與親友除喪解哀,吟唱中,由部落祭司以竹杖逐一挑起喪家男子的草環、再挑起luwanan外喪家婦女的草環,其親友會為喪家們戴上鮮豔的花環,以示解除哀傷、迎向新生,此為第三階段的除喪。儀式完成後,喪家男子就到luwanan外換穿上傳統服飾,加入隊伍當中,準備返回部落。
(4)喪家家戶除喪
回到部落palakuwan後,長老們商議為喪家除喪順序後,由男性長老帶領成年男性族人到喪家。到了喪家,長老們及喪家進入內廳就坐,青壯年則散站在屋外,長老們開始引領唱〈venavan〉之歌,眾人和腔。吟唱完畢,由青年們領唱較輕快的傳統歌謠,為家戶除喪解哀。如此程序,將部落中在這一年內有族人過世的喪家逐一除喪。
(5)palakuwan前歌舞除喪
當逐一到各個喪家除喪完畢後,長老將男子隊伍帶回至palakuwan前的廣場,由長老吟唱〈temilratrilraw〉、男子依照年齡階層圍成一圈跳傳統舞,由青年領導者帶領喪家婦女進入跳舞隊伍的前面位置,由長老牽著婦女及其他家人在跳舞隊伍的最前頭領舞,一家戶一家戶地輪流至隊伍最前面,以舞蹈歌謠來為喪家除喪,希冀藉由此儀式讓喪家除去哀傷、重回部落,準備迎接新的一年到來,如此除喪儀式完滿結束。
Venavan歌謠
從Venavan歌謠的演唱形式來看,可區分4個演唱角色:引詞者、起調者、應詞者、和腔。
引詞者umuyauya是由部落中受尊敬、善演唱的長老來擔任,umuyauya此為卑南古語,只專用於歌唱時。引詞者吟唱音域較為低沉,旋律前半部是虛詞、後半部為實詞,因此歌詞的陳述主要是在引詞者。Venavan歌謠的歌詞,每一句都是成對的同義詞,引唱者在實詞部分吟唱前詞,應詞者則須以相對應的詞句呼應前詞。例如以〈孫大山手抄本-Venavan〉為例:
起調者tematelaw則是由青壯年組(Vansaran),演唱者為青壯年組中領導者或是善吟唱者,是未來傳承吟唱古謠pa’ira’iraw的預備人選,因此演唱時由一人或兩人代表將旋律吟唱出來,屬於歌謠式旋律,且旋律音域高亢,與引唱者吟誦式低沉音域形成明顯對比,雖然歌詞皆為i-ye-i-ya-a-i-ye-i-yo等虛詞,但此角色主要是為應詞者指引旋律。
應詞者tematuvang是接續起調者的旋律,前半部為虛詞,後半部則回應或重複引詞者的歌詞,如果是重複引詞者歌詞常常不會完整呈現,而如何回應引詞者歌詞則是考驗應詞者的文學功力,除了解引詞者的所吟唱的歌詞,並且在短時間內必須回應相對應的同義詞,且必須考慮詞句的對仗、押韻等要素,所以此角色常由部落中深諳卑南古語且文學造詣高、音樂功力頗深的長老來擔任。
和腔zemirahon族語稱為zemirahon,rahon常用來形容聲音宏亮,hon取其「嗡嗡」作響之意,因此和腔則是由青壯年組的眾青年同聲和鳴。主要是在起調者與應詞旋律的下方、在低八度音域演唱持續式移動低音,歌詞則配合上方旋律歌詞以a-i-a-i-a-u-a等虛詞演唱。最後則由全體一起以虛詞ya低沉的呼喊聲作為樂段的結束。
〈venavan〉儀式歌謠雖是專屬於卑南族男性,但為了彌補生者與死者的鴻溝,撫慰的對象則是受創傷的族人而不再限於男女的區別了。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