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歌謠(senai) 排灣族
排灣族歌謠類型大致可分為「勞動歌」、「生活歌」及「祭典歌」等三大類型。「勞動歌」較常見於山上工作間之休息時間及居家從事編織工作時,伴隨身體律動之歌謠。「生活歌」則較廣泛且豐富,吟唱方式不受大小場合之限制,尤其在男女戀愛之間,以及各慶典應酬酒宴上或喪禮上都可以被吟唱。「祭典歌」過去是族人在耕種、出征前後於施法所唸唱的祭儀性歌曲,例如「五年祭」、「勇士舞之歌」等歌謠。此外,「傳說歌」則是族人閒暇聊天所唱之敘述歌,以即興式敘述自己所經歷的事件,或抒發情緒之歌曲。
在歌唱形式方面,排灣族的歌曲氣長、多轉音是其特色。排灣族歌謠中的歌詞大多屬於即興創作,其旋律較為固定,而套上即興創作的歌詞。團體歌唱時,以領唱及和腔的唱法最為普遍。傳統歌謠中除五年祭外,婚禮的歌謠佔最多數;婚禮當天,前半夜屬於未婚男女的歌舞會,後半夜屬於新娘家的聚會,其「祝福禮歌」令人感動,因為長輩們會用一整夜的合唱來祝福這一對新人。
排灣族是一個出產情歌最為豐富的民族。旋律一樣的歌謠,歌詞可以因人情感之抒發而有不同的內容,以即興、自由、隱喻的方式表達個人深沉的愛意。歌唱有獨唱、領唱與回應及合唱等方式。合唱中常出現二度、四度、八度及杜農唱法。因此,排灣族人擅長以歌謠抒情,舉凡男女訴情、離別、緬懷故人等等情感,都透過排灣族人幽遠的歌聲與委婉的比喻表露無遺,膾炙人口的情歌laisu即為一例。其中,婚禮歌謠佔了傳統歌謠的一大部分,特別當即將出嫁的新娘,感念與父母離別之情,而以哭泣的音調吟唱出心中的不捨,聽者無不動容。
排灣族歌唱形式大致有三種:一是兩部不和協之異音唱法。二是具有持續低音之唱法。三是以一個主題作多種變化的變奏唱法,例如著名的「lumi之歌」。其中特色在於歌曲「滑音」之表現,此「滑音」所形成的裝飾效果,是強化感情表達之重要關鍵,換言之,越有豐富的感情,越能藉完美的滑音呈現內心的真實情緒。
總之,傳統排灣族歌謠音樂反映了族人生命禮俗、祭典儀式及社會生活各方面的經驗。排灣族歌謠的歌詞大部落是即興的,但旋律有一定的形式,將歌詞套上原有旋律,唱時可依個人能力加上裝飾音。吟唱時,歌詞要典雅,語氣要謙卑,感情要不虛偽,並常以自然界的事物來比擬人的感情。團體歌唱時,仍以領唱與和腔的唱法最為普遍。排灣族的歌謠主要的特色是,唱者的節拍不太清晰固定。這與其語言有直接的關係。如果不懂其語言,光從音樂分析,是很難瞭解歌謠的內涵。【楊政賢撰】
參考文獻:
呂炳川,1982,《臺灣土著族音樂》。臺北:百科文化。
國立臺灣史前文化博物館,2005,《「臺灣原住民數位博物館」計畫各族概說先導計畫》。臺灣原住民數位博物館網站,網址:http://www.dmtip.gov.tw/。
2.
歌謠(pasunaeno) 鄒族
鄒族有非常豐富的歌謠,可分為儀式歌謠及非儀式歌謠等二大類。儀式歌謠是進行祭典儀式時演唱,比如瑪雅士比(mayasvi)祭典時所演唱歌謠如迎神曲(ehoi)、送神曲(eyao)、歷史頌(toi so)、勇士頌(nakumo)等,平時禁止演唱。非儀式歌謠依據浦忠勇的研究,可分成生活歌(如iyahaena)、勸勉歌(如pasu aulu)、兒童歌(如apa’apatiou)、愛情歌(如pasu mameoi)、登山歌(如une Patunkuonu)、徒歌(如tu’e)、俏皮歌(如yangotayoe)、勞動歌(如tusasau cu)、酒歌(如mafe e emi)、耕作歌(如toehunguyahioa)、舞蹈歌(如sakiyo)、歷史傳說歌(如toi so)及其他(如tasae)等13類。
關於鄒族歌謠的起源有四種說法:其一,祭歌源自玉山說:洪水時期,鄒族人避居玉山,想練習吟唱頌神,起初把山羊頭用竹棍立在地上練習,覺得不好聽,換猴頭試唱,聲音有改善,最後換成壞小孩(kui ci oko)的頭顱,歌聲才真正好聽,這是現今祭歌的來源。其二,祭歌源自升天孩子傳授:從前有人帶著男孩到河邊撈魚,撈到大魚後,發現孩子失蹤,過了五年,他與眾人坐在男子會所,一塊圓石穿破會所屋頂,不久有矛降下,接著孩子配戴的腕鐲也落下,而後是山豬頭,最後是不見的孩子。他向眾人說:「以前不見的孩子就是我」,並說他抓著裝有米酒(snima)的葫蘆升上天,和天上的人住在一起,後來這孩子把從天上學來的教導眾人,其中包括祭歌。其三,歌謠來自瀑布:要學習唱歌的人,要先準備一份禮物,前往高大的瀑布落水處,背對瀑布把禮物丟進水裡,並祈求神明(hicu)教導唱歌,一段時間後回家卜夢(ma’cacei),神明會在夢中教導。其四,神靈託夢說:死亡的親人託夢教導一句後,便自然學會。
鄒族歌謠有單音歌謠,也有複音歌謠,複音歌謠有三度、四度、五度及八度和聲,偶有裝飾音。祭歌採用平行四度、五度的唱法,和聲平穩,共鳴渾厚。至於最特殊的iyahaena對唱歌謠,是在一定的旋律結構上,由對唱者依情境即興唱出適當的歌詞。iyahaena在鄒族社會曾被廣泛運用,舉凡飲酒對唱、提親對唱、收穫慶祝、勞動神話、故事、宴會、安慰、勸勉、訴苦、挖苦、讚美等事情,都可以用iyahaena演唱,從中還可表現出人際關係的尊卑親疏,而即興歌詞的創作也考驗一個人的天分。【雅柏甦詠‧博伊哲努撰】
參考文獻:
浦忠勇,1993,《臺灣鄒族民間歌謠》。臺中:臺中縣立文化中心。
3.
歌謠(nadadiwan) 撒奇萊雅族
對於沒有文字系統的原住民族來說,歌謠和樂舞一直以來反映著族群的生活面貌與文化特性,而撒奇萊雅族人在進行自身族群的音樂採集時,發現撒奇萊雅樂舞的特色反映族人以農耕、漁獵生活的主要文化內涵。例如帝瓦伊撒耘文化藝術基金會的成員,在花蓮市的撒固兒部落採集到表達農閒時歡愉的田園生活曲,而坐落於瑞穗平原一帶的馬立雲部落,也在農耕田園生活中,傳唱著餵牛歌(no papikanay a dadiw),歌詞描寫放牛的老人身上攜帶著隨身袋,隨身袋裡有許多必備的東西,可以解除老人工作的勞苦,以及生活所用,歌詞簡單,但非常有趣,在撒奇萊雅族的部落裡流傳很廣,包括磯崎、撒固兒等地也都在傳唱。歌詞裡大部分都是撒奇萊雅族的單字,與阿美族的共通性很低,例如:牛(katalalan)、老人(babalaki)、杯子(takid)、檳榔(daedac)、牙齒(ngipen),都是撒奇萊雅族與阿美族不通用的單字。
位在花蓮縣豐濱鄉靠海的磯崎部落,則是在歌曲有著海洋文化,例如捕魚歌(miciyoh a dadiw)的歌詞很簡單,其實只是重覆唱著i yan hay ya hay ya o ho i yei i yan i ya o hay yan,但它的意義卻不簡單。因為撒奇萊雅族是靠海的民族,尤其磯崎部落以海為生,每年均舉辦盛大隆重的海神祭,來祈求海神對漁民的照顧,並希望未來一年仍然能夠平安而豐收。這首捕魚歌描述婦女在淺海或溪中,簡單的漁撈情境,婦女撈魚的動作配合歌曲一齊唱和。磯崎部落靠海,因此海與磯崎部落的生活息息相關,婦女唱起來,格外具有感情。
由於撒奇萊雅語與阿美族的差異性,是兩族最明顯的族群識別特徵之一,撒奇萊雅語不但是維持撒奇萊雅人記憶、傳統、知識與技能的載體,更是形成族群認同的重要因素,所以撒奇萊雅族的傳唱歌謠,更在民族文化的情感與集體記憶中,確認人與人的社會關係,傳遞文化與社會的表現和習俗。【王佳涵撰】
參考文獻:
財團法人花蓮縣帝瓦伊撒耘文化藝術基金會,2009,《花蓮縣撒奇萊雅族無形文化資產普查計畫成果報告書》。花蓮:財團法人花蓮縣帝瓦伊撒耘文化藝術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