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同龢1911年(民國1年)出生於雲南昆明,1963年(民國52年)卒於台北南港,年52歲。1932年(民國21年)考入清華大學中文系,師從王力教授學漢語音韻學。他的聽課筆記被整理成王力的《漢語音韻學》出版。他參與趙元任主持的漢語方言調查計畫,後來他獨力做漢語方言調查,發表四川的《華陽涼水井客家話記音》(1956)、福建〈四個閩南方言〉(1960),開闢新的研究途徑,採集大量的文本資料,又有新的創獲。他在台灣大學中文系教課,曾經撰成《漢語音韻學》(1968)一書,數十年來還是內容最充實的教科書。
1950年代他率先在台灣大學講授語言學概論,影響深遠。受到李方桂老師的鼓勵,董同龢帶著學生(鄭再發、丁邦新、梅廣、鄭錦全、嚴棉等)去調查研究幾種台灣南島語言:鄒語、卡那卡那富語、拉阿魯哇語、布農語、賽夏語等,以英文撰成《鄒語研究》(1964)於他去世之後一年正式出版。這一部書深受國際南島語言學者的讚賞,至今仍然是有關鄒語研究當中,原始資料最豐富、系統最完整的大部頭書。它雖是結構學派時代下的產物,但仍值得珍惜。可惜天不假其年,否則他的貢獻一定不可限量。
董同龢當年的各種田野筆記,不知有沒有人保存下來?他的學生丁邦新當年(1962年,民國51年)跟他到桃源鄉(今高雄市桃源區)去調查拉阿魯哇語,後來他自己於1976年(民國65年)回去再做調查。丁邦新晚年覺得自己不太可能再去做了,就把他的筆記本和董同龢的田野紀錄(部分打字機打字的,部分手寫筆記)交給李壬癸。李壬癸把歷年來幾位學者(董同龢1962、土田滋1969、丁邦新1976、李壬癸1999、潘家榮2008)所記錄的拉阿魯哇語文本資料整理分析出來,在東京外國語大學出版Saaroa Texts(2023)。
董同龢的拉阿魯哇語資料,編號575至2295大都是單句,其中也包括文本五個長篇、二十一個短篇。拉阿魯哇語用打字機打字,單字下面用筆寫下中文意思,大概是董同龢自己寫的。五個長篇文本都有中文翻譯,大概也是董同龢寫的,其餘二十一個文本也都是打字機打字的,單字下用筆記下了中文意思,但沒有整篇的意譯,仍然可以解讀出來。董同龢的手寫體大都相當清楚,這是很不容易的。
董同龢所訓練的學生(鄭、丁、梅、嚴)的主要興趣都在漢語研究,也都各有所成,但在南島語方面下工夫的偏少。他們雖都跟董先生做過山地語言的調查研究,所發表的相關論著卻極有限,影響也不大。在漢語和南島語兩個領域,董先生的學術成就和傑出貢獻值得後世景仰。
【圖1】董同龢的拉阿魯哇語田野筆記資料(資料來源:李壬癸提供)
【圖2】左一鄒族發音人安振昌,右二董同龢,右一管東貴(資料來源:李壬癸提供)
參考文獻: